第32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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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屈鹤为脸颊朝后一缩,然而晏熔金手指一蜷,他就又回了原位。
  他手足被打断了,不然还能碰一碰晏熔金,稳住他颤抖的手。
  “小和,你的嗓子怎么了?”
  晏熔金摇了摇头。
  他不能暴露男儿身,虽已在平时扮哑,但仍恐有疏漏,便干脆熏坏了自己的嗓子,叫梦话也如难以发语者含糊的呜咽嘶吼。
  “屈鹤为,你等着我......”两道泪疾滚而下,落在屈鹤为没有知觉的手上,屈鹤为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为他擦一擦也不能。
  “我同他们说,为战祈福要以大业人的血作祭,所以他们让我来了;我说我的法术要保密......”晏熔金又哽咽了声,哭得眼皮红肿,看得屈鹤为觉得疼,“要保密,所以不让他们跟着,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
  屈鹤为叹了口气:“别哭,一会叫他们看出来了。”
  晏熔金探掌,虚虚覆住他被啄去的右眼,哭得轻却狠。
  “可是好疼啊,屈鹤为......你好疼啊......”
  屈鹤为微微摇了摇头,他看不见自己的面目,疼痛早已如水将他作鱼浸泡,无论这水是化骨毒水、还是腌渍灼刺伤口的盐水,他都习惯了。
  不是不痛,而是完全忘了不痛的感觉了。
  就像被绷紧到再多一点就要断裂的弓。
  ——已经变形啦。他在心里这样想着,然而这样的想法并不能逗自己或者晏熔金开心。
  “外面,怎么样了?”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在最后神象领兵的大战前,都只是试探。”
  屈鹤为在宝贵的时间中沉默,感到万千思绪,像晏熔金的手拂他面颊那样经过心头。
  “你要小心。”
  晏熔金轻轻提了提唇角,似有未尽之语。
  “想说什么?”
  “你换了我的锦囊——陈长望给我的第三个锦囊,是与不是?”
  屈鹤为朝他也微微提起笑,两个人笼罩在对方的注视中,铆尽全力摆出宽慰对方的面色,然而心里淌着泪。
  “那不是苍无洁对学生的厚望,”屈鹤为听着自己的血砸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像在相府中数着更漏,他抬起头,朝晏熔金更温柔也更叫他心碎地笑,“小和,那是我对你的。”
  在自井州回京的路上,屈鹤为背着沉重的毛氅,记起晏熔金无数次将它系紧扶正。
  他定定凝视着那张“以身入局”,将它换成了“苟全性命”。
  这是他对晏小和的私心。
  世道已经吞没了一个晏熔金,能否将苦难都加诸失足人背上,不要再拉扯无辜的人了?
  然而他没料到,又或是早确信了但又不想认,清清白白的晏小和会义无反顾也跳进来,和他一样满身泥泞、在丛生的危机中摸黑前进。
  是啊,他们本就是同一人,在一样的过去里长大,又怎么会背道而驰呢......
  又到深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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