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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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履踩过飘入的脆叶,发出风沙爬行的响动。
  随之掀动扑鼻的是浓烈至庸俗的金桔香,像劣质香膏发出的味道,但又混着一线清苦,引得人更想狠狠打喷嚏。
  晏熔金没有回头,但他笔头误戳在笔架上,炸开了毛。
  来人身躯的热气迫近,虚虚箍住他肩背,仿佛在提点着晏熔金寄人篱下的处境。
  那人矜厚的本音被笑意扰得发颤:“‘甘做愚公’‘甘做亮剑第一人’?”
  晏熔金抿起唇,仰转头看他。
  “不错不错,你这样的有志青年,正是本相要提拔的阿!”
  屈鹤为眉眼鼻唇俱是锐长,俯身看人更显凌厉,偏笑时又单单启唇,叫人忍不住盯进那唇红齿白间去,意图揪出他面上作假的部分。
  晏熔金只撑脖子望着他,并不搭腔,叫屈鹤为的笑声渐渐零落下来。
  一道极亮的光劈断他们的目光,二人一坐一站,于无话中近似对峙。
  晏熔金说:“你没怎么变。”
  他声音明澈坚定,像夏日的一角薄冰,脆弱又自强,叫屈鹤为想伸手打碎他。
  “说的是哪门子胡话?”
  被袖子带翻的墨水扑洒,宣纸最后的“百人磨剑,万人犹缚,剑虽磨后利,然一日无亮剑之人,所苦者较昨日更苦”“晏甘做愚公、甘做亮剑第一人,纵死无怨”,是唯一幸免于难的字行。
  晏熔金起身同他平视,像要钻进屈鹤为浅金的瞳孔:“是你让我来这的吗?”
  屈鹤为眯眼,用扇骨戳着晏熔金肩上割伤,将他生生压下:“本相说了,不好娈童。”
  晏熔金的手按在墨迹上,溅出一朵黑花:“你嘴里能有一句真话吗?”
  “你仅年长我十二岁,你根本不是我爹。但是恰巧,你年长我的年龄正是我跳过的岁月长度......”
  屈鹤为挑眉,应下了:“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晏熔金说:“我想回去,如果是你把我带过来,还请你送我回去,我要确认晏采真的安全。”
  哈,屈鹤为忍不住乐了——要是他有这个本事,作甚用在别人身上,他必当第一个回到最初,然后靠他的全知全能当上皇帝,岂不爽翻?
  但眼下,他松开晏熔金血肉模糊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关我屁事,你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还怕你这张脸是想鸠占鹊巢呢,要是你想我送你见阎王,我一定不吝啬气力。”
  “不过,你真就那么喜欢晏采真?”
  晏熔金的心思被歪解,当下如咽了一口怄气,不愿与他多言,竟一把抽出旁边博物架上的剑,一抬手肘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屈鹤为急忙“嗳”了声。
  晏熔金咬着牙,一滴不合群的泪打在剑身叮咚作响:“你不说要送我去死吗?拦我作甚!”
  屈鹤为用掌心大剌剌包住剑刃,还来回磨了两下——
  “喂,蠢货,没开刃的。”
  握剑的力道松了,晏熔金僵直站着,执意偏着头。
  屈鹤为看不见他眼睛,只知道他鼻唇绷得紧紧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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