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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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傍晚,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夕阳斜斜地从窗外照入,瓷砖反射出橘红色的光。她透过病房半拉的窗帘,看见言真趴在言妍的病床上,肩膀颤抖,似乎在哭。
  柏溪雪不知如何形容自己那时的感受,只记得自己似乎没有再往前走。像是丧失了所有勇气,她就这样安静地躲在窗帘后,直到那一轮硕大浓红的夕阳,从天边沉没。
  言真似乎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她没有走进去,只是在黑暗中慢慢转身离开。
  在那之后,她开始接Y城、港岛这边的工作,往南航班,越飞越频繁。
  言真似乎一直以为,自己蹲在路边给她打电话那天,她在Y城是个巧合。只有柏溪雪知道,那不是意外。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柏溪雪只是走过去,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言真的手。
  言真把手缩了回去。
  她忽然低声说:“叫车吧。”
  柏溪雪一愣:“什么?”
  “去扫墓,”言真没有看她,她的目光投向前方的空气,语气平静,“你不是要陪我么?”
  她往外走:“还是说,你想在过年的高铁站里,举起身份证说‘我是柏溪雪’?”
  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柏溪雪赶紧掏出手机——言真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她魅力还是很大的嘛!柏溪雪在心里悄悄翘翘尾巴。
  司机休假了,现在叫过来肯定来不及。她紧急给小助理打了个电话,求教如何打车。小助理身经百战,一早看穿柏溪雪毫无生活常识,当机立断要了地址,直接替她叫了辆车。
  一辆幻影就这样风驰电掣地来了,小助理大概直接订了加急商务专车。言真欣赏这种有报销就不心疼的爽快。
  驾驶座上是一位气质很好的中年女性,温柔干练,并不多问目的地的事情。
  言真也不说话,车里空气前所未有的寂静,柏溪雪只好默默抱着两束花,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花瓶。
  今天言真大概是铁了心不想搭理她。柏溪雪被放置在一旁,越来越困,最后直接头一歪,哐地睡倒了。
  半梦半醒间她仍不忘悄悄倒向了言真的肩膀,但言真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肩膀微微一撞,又把柏溪雪顶了回去。
  ……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
  这一路,柏溪雪睡得东倒西歪、脖子酸痛。
  下车时她被言真一巴掌拍醒,迷迷蒙蒙地就下了车。她被言真拽着手臂,睡眼惺忪地朝四周环顾一圈:“这是哪儿?”
  “墓园。”
  言真没看她,但柏溪雪依稀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手臂被握住的地方忽然一松,言真已放开手往前走:“走吧。”
  常青的松柏一排排栽在墓地的山上,柏溪雪跟在言真身后,随着她路过无数高高低低的灰白色墓碑。死亡灰尘般蒙在大理石墓碑上,如被焚烧后灰白的、轻飘的余烬,偶尔被衣角拂起,又安静地飘回地上。
  言真将两束花摆在墓碑前,掏出纸巾,细细地擦干净墓碑上的浮尘。
  然后,她拉开随身背包,拿出一袋过年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纸钱。
  嚓。打火机跳出火苗,火焰静静舔舐过纸面。
  随纸钱一起烧掉的还有一些书页,柏溪雪悄悄看了一眼,是时尚杂志的切页、还有菜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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