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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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蕴品缓缓坐下,撑着头支在案几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疲倦,“日后若寻着机会,我会同你说……但不是今日。”
  一心闭了嘴,不服的眼神像极了一只小兽,在梁蕴品和沙卓之间来回巡视。
  “好,我出去。但沙卓你听好了——无论你如何瞧不起我,诬蔑我,无论大人来日说与不说……只要大人遇险,我一心都必定会拼出性命,护大人周全!”
  他胡乱朝梁蕴品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门页“嘎吱”一声重重合上,梁蕴品难以独支的腰杆仿佛又垮下来一些。
  “现在可以说了罢。”
  “谢大人信任。”
  沙卓再次福了福身,眼皮微垂,压低了声调。
  “陆之垣的发妻姓祁,叫祁慧书,乃苏州祁家,祁老爷子的长房嫡孙女。祁家乃商贾世家,然祁老爷子遍地留情,致使祁家人口众多,却不成气候。”
  “祁老爷子仙逝后,祁家分家,四房之后的子孙根本分不到多少钱,如今大多皆已没落,唯有长房还算争气。”
  不知为何,梁蕴品听到此处竟走了神,心中莫名浮起一个念想:原来他母亲真是祁家人。
  如此,也算不得真骗了他。
  “长房祁大老爷更是慧眼识人,将长女嫁给了当时还未闯出名头的陆之垣,致使祁家家业至今仍有一息尚存,保住了家族的荣华富贵。”沙卓续道,“然而,祁大老爷唯一的嫡子——祁慧书的亲弟弟祁慧远,却是个自视清高,但一事无成的纨绔。”
  “属下查到他几次三番出入青楼,以疏通关系为由同一群富家子弟吃吃喝喝,成日无所事事。”沙卓嗤笑一声,“但傻人有傻福,这祁慧远虽草包,倒也真能走运。”
  “三年前,他在酒桌上攀识了数位朝臣近亲,而其中一位,便是今太史局,太史令王仪之侄——王青松。”
  梁蕴品一直支着额头垂眼听着,闻言却浑身一紧,深邃阴暗的眸里再度射出凛冽的光。
  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堂去,走到沙卓跟前定住。
  “你的意思是,祁家,乃至陆家,都与太史令私交甚密。”
  梁蕴品声音很沉,却没有多少穷根究底的意思,反倒问沙卓,“你既知太史令,还知道谁?那张单子上……到底有什么人是连一心都听不得的?”
  “单子上所书者众。”沙卓答道,“但大相公曾言,其他人都是他兀自揣测,只需提高警惕。唯有两人需格外留神,一旦发现此二位故意生出端倪,意图将四位少爷牵连下水,须即刻剜疮割痈,绝不能叫星星之火燃起燎原之势。”
  “一位正是太史令王大人,而另一位则是……当今陛下。”
  果真如此。
  梁蕴品骤然生出一股十分复杂的心情,眼神看似盯着沙卓,实则并未聚焦。
  他在想父亲原来同他一样,怀疑天旨的真假,又迫于形势不得不从,只能从中虚与委蛇,暗自提防。
  但梁家在明,敌却不止在暗。官家自天旨出世后便时常敲打梁家,更有许多蛰伏在暗处的小人,今日安插细作,明日落蛊下毒,十八般龌龊手段频出,要的就是梁家断子绝孙,并彻底从朝堂上消失。
  梁蕴品闭了闭眼,竭力压下心火,良晌再睁眼时心中已是一片平静的废墟。
  既然他与父亲都猜到了幕后之人的目的,那他再软弱下去任人鱼肉,便枉来这世上一遭了。
  他会振作起来,甚至不惜将自己淬炼成一把锋利的刀。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妥善解决眼下矛盾。
  陆宛入通判府的动机自然还未被证实,但决不能凭沙卓三言两语就作定论……更何况沙卓如此架势,俨然就是要自己即刻“剜疮割痈”,斩草除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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