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4)
……楚睢在入京的路上收了许多书文。
还有宫变前她逃出宫见他与何无咎争执之时——宁肯打翻了墨汁也不肯让何无咎看见的东西。
赵亭峥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但自你跑了之后,朕便不太愿用他了,封了他做闲散侯爷,只等哪日指个尊贵的亲王,顺理成章地关在后宅就是了,现在想想,楚睢这一辈子刚冒头,就干了这一件大事。”
“干完之后,便进了我天家,折后院里头了此余生了。”赵平秋说完,打了个哈欠,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来,毒酒还是白绫?”
赵平秋自顾自地说着,而赵亭峥目光呆呆的,不知投向了哪里,一回头,拔腿就跑!
“——!”
年轻的女子风也似地跑了,缓过du瘾的赵平秋目光平静,良久,倚上了神台的桌脚。
“算我给她一个成全吧?”她不知是对着谁说,神情有些幼稚,“总归是你的孩子,傻起来可真是一模一样。”
丢掉皇位不要的赵尔夏,把自己变成怪物的赵亭峥。
赵平秋摇了摇头。
荣邬曾说,她会死在“真心”二字上。
她不懂皇姐的选择,但此时此刻,却忽然就懂了“真心”。
真心不可怕,可真心与孤胆往往相伴而生。
一如楚睢,一如赵亭峥。
赵平秋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砸,笑得院子的鸟雀从树上扑梭惊起,掠下一树一树摇晃的花枝。
三声钟响,日暮。
殿中僧人推开殿门,进来道晚颂,一推门,惊得扑通一生软倒在地。
苍老憔悴的先帝已经睡着了。
赵平秋怀里抱着一张折断的牌位,碎裂的木碴刺进颈里,她安详地闭着眼睛,一地落英。
春末的风已经有些热了,而赵亭峥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瑟瑟发冷。
前程不要,名节不要,性命不要。
“混账,”赵亭峥咬牙,“混账!”
在北狄那些孤执而又疼痛的时日里头,赵亭峥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伤心的人。
楚睢呢?
这些年楚睢一句也不提。
赵亭峥不敢想,他一言不发、独自跑来北狄找她的时候怎么想的。
穷途末路,鼓着天大的胆子,跑到视他为死敌的北狄外头,像只不会说话的鹿一样眼巴巴地等着见她一面,被她伤了,被她恨了,看一眼就死心了,再垂着眼睛呆呆地走回大宁。
他怎么不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