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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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窒闷地响了半晌,她听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端起床头柜上那碗放得温凉的粥,一勺一勺机械地往嘴里送。
  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她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似是安抚内心慌乱的本能。
  等她食不知味地用下一小碗粥,把碗拿到厨房洗干净后,回到卧室,恰好碰见浴室门推开。
  氤氲水汽如薄纱漫出,里面的人抬手拆开挽起的头发,迈出浴室。
  睡袍特有的垂坠感紧贴曲线,却并不束缚。丝质面料随着动作勾勒出流畅的肩颈线条,隐隐约约露出圆润肩峰,连带着细瘦腰线,悉数若隐若现。
  被蒸红的肌肤,睡袍下摆扫过纤细脚踝,放任无法遏制的念头,连同未干的水珠,无声地从锁骨没入衣领深处。
  只一眼,邬别雪就生硬地移开视线,喉中干涩无比。
  媚意这种词放在陶栀身上根本不搭边,她分明柔软可爱,连眼神都纯澈得堪比春日溪水。可邬别雪还是觉得,此刻的她身上有一种极其吸引人的纯真,无意要撩拨,却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思绪又开始扩散。她下意识地想,此前陶栀从未在她眼前穿过这样的衣服。那日后呢?日后她搬去和卓芊一起住,她会经常穿这样的衣服吗?
  卓芊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她难道真的毫无所觉吗?
  为什么要搬去和卓芊一起住呢?是不愿意原谅自己,所以不想再和自己有瓜葛了吗?
  “陶栀不再喜欢自己”这个念头才刚浮现,邬别雪便瞬间如坠冰窟,慌得浑身发颤。一股沉重的压抑感猛地攫住心脏,紧紧攥住她的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好想让陶栀等等她,等她处理好债务,等她重新拥有向她靠近的底气。
  可忽生的清醒如倾盆冰水,当头浇下,窒息的寒意瞬间灭顶。
  她猛然意识到——陶栀确实该离她远一些。
  至少在她还清债务前。
  她绝不能让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波及到陶栀分毫。而她这片狼籍,也没有资格奢求对方的等待和驻足。
  邬别雪终于彻悟,原来金钱真的有这么重要。
  刚破产的那一年,她对自身处境看得极其淡然。十八岁的她认为财富不过是靠时间和气力便能堆砌的山丘,即使压榨筋骨、献祭灵魂,也总有路可行。
  可生活的威力是在忙碌奔波中一点一点浮现出来的,她用以自持的矜傲也一点一点被扯进世俗生活里。
  二十岁,她终于学会正视金钱。可她对物质的欲望极低,于是也从未向金钱屈服过。
  直至……此刻。
  在粘稠无际的阴影中,感情,终于迫使邬别雪抬头仰望金钱的力量。
  它可以牢树根基,让两人的情感在上面搭窝筑巢,也可以撑出一席覆蔽,隔绝生活里物质引发的风雨。
  仅仅是一串数字,就可以粉碎压在身上的巨石。
  而自己……一无所有。
  给不了陶栀这样的基础,也没办法为她遮蔽风雨的寸檐。
  所以,她只能死死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陶栀离自己越来越远,乃至彻底从自己身边消失。而她……不能挽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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