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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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说,是惨烈。
  二人在拍摄之前已经学习过基本的套照,头一次还有些生涩,第二次就很完整地从头进行到尾。
  张渊摔进水里,听到耳边喊停,站起来刚要确认是否通过,程秋紧接着就说再来一次。
  那便再来一次,他两人又缠在一起,扭打,撕扯,跌落。第三次,动作就更连贯些,然而耳边的指令依旧简洁明晰。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每次都实拍,每次都重来。暴雨把衣服全部浸透,程秋不说究竟哪里好哪里坏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劲儿只反反复复。
  撕扯的动作在迷茫中逐渐变得犹豫,再到后来,体力逐渐耗尽,连犹豫都变得麻木。
  张渊似乎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这么累是什么时候,隔着雨声,慢慢地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离他远去。
  甚至忘记了每一次去确认到底有没有通过,只记得自己爬起来又跌倒,跌倒又爬起来。
  甚至没有发觉,从哪一刻起,当他在站起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回过神来时,黑洞洞的,长枪一样的摄影机镜头孤单地与他无声对视。
  季苇一觉得自己快要虚脱。雨水并不是冲着他浇的,却也难免漏去很多在他身上。
  外面是冷雨,身体却在负重之下逐渐被汗水浸湿,雨衣放水,自然也不透气,里外都湿着,体力加倍消耗。
  那颗心若在平时,一定早就不堪重负,然而有一种奇异的能量充盈在身体里,好像在用身体之外的另一个个部分在支撑。
  他知道程秋是故意的,看张渊在雨里折腾的精疲力竭,不忍和兴奋一并涌上来。
  恍惚觉得整个身体都因为寒冷或者亢奋战栗起来,眼前镜中的画面却依旧稳稳当当,锁在雨中狼狈的青年身上。
  好像是属于他的,为什么不能是属于他的。
  迎着张渊的目光,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他只看镜头,镜头里只有他。
  镜头离张渊越来越近,设备阻挡,他看不清季苇一的脸,然而很确信对方就在对面看着他。
  他终于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陈之禾的道别。
  隔着一层玻璃片,世界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之禾在和谁道别,他在和谁道别?
  陈之禾不想道别,他也不想。
  戏演到最后,他不想道别。可是没有办法,陈之禾没有选择。
  他以前也没有选择,母亲,父亲,冯帆。说病就病,说走就走。
  但他以前没有意识到离别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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