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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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第一次,季苇一觉得他的黑眼睛里闪动着一种好像能把人吞下去的情绪。
  但很快他眨了眨眼睛,转过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季苇一关了灯,浑浑噩噩躺了一阵。窗帘没拉,今夜天气晴朗,月明星稀。
  他看着月亮,冷冷的流水一样的光把脑子泼醒。
  他为什么要跟张渊吵架呢?
  激怒他的直接原因当然是因为张渊背着自己去找季津,他好像已经确确实实把张渊划进“自己人”的行列里,但是跟其他的自己人,张渊又不一样。
  和张渊在一起的时候,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应该是说了算的那一个,而张渊一直以来也给了他这样的感觉。
  他以为张渊是该听他的话的,就像一直以来他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所扮演的那样。
  但实际上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大程度的伪装,那么相应的……张渊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对张渊就像家里对他一样。他想张渊过得更好些,弥补冯帆也弥补他自己,归根结底还是弥补他自己。
  于是他找到了一条看起来很好的路径:拍电影,听上去多么令人羡慕。
  但实际上张渊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大概也没什么兴趣——这才正常,张渊甚至都怎么看过电影。
  而且张渊也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他反驳他的理由其实噎得季苇一哑口无言。
  “你就是让人担心。”
  像是肥皂泡在空气中啪的一下破碎,狠狠戳中了他的痛点:当然,张渊说的一点不错,他总生病,他一生下来就生病,就让人担心。
  他陪着他上了救护车,在抢救室外面整夜担心,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量体温喂水。
  但他现在要指责他横加干涉,可是这又并非他想要的。
  他当然他渴望自己是一个强大的保护者,又或者是自由自在的行者。
  可是他不是,他不仅自己要被困在笼子里,还得把周围人一并拴在笼子旁边。
  娇贵的鸟儿是离不了人的。
  他不该怨张渊,是他自己生成不够健康的样子。顶多,他可以迁怒一下早在产检时期就明知道他有病还非要把他生下来的父母,事实上他也隔三差五就自己在心里偷偷这样做了。
  但张渊对此毫无责任,他只是不想在对方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才加倍虚张声势。
  乱糟糟的情绪与心脏的过度负担让季苇一慢慢睡过去,睡却也睡不安稳,似乎梦见自己时刻走在一条河边。
  他光脚没穿鞋,水刚没过脚踝,很凉很凉,凉得他想离开。
  可明明站在浅水,怎么走都上不了岸,忽然有水声,他往河中央看,张渊直起身子,捧着鱼,直勾勾地看着他。
  季苇一醒了,这不是噩梦,是他夜里本来就很容易醒来。
  恍惚中偏头往旁边看,月光很亮,照见角落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和梦里一模一样。
  “张渊。”季苇一叫了一声,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张渊坐在地板的一角,抱膝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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