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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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年柔声安慰道,“姐姐若有位小皇子傍身,何须忧心这些?只是......”扇面微顿,她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妹妹一直不解,为何姐姐不想要怀个子嗣?”
  郑淑妃诧异道,“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她护甲嵌入掌心,“这深宫寂寂,莫说是个皇子,就是有个小公主傍身,也是上苍垂怜!可这些年太医院开的坐胎药,苦得舌根发麻的方子,我哪样没试过?但这深宫里的孩子,岂是虔诚焚香、苦药当餐就能求来的恩典?”
  何年目光缓缓上移,落在郑淑妃发间那支翡翠绿萼梅簪上。晨光透过窗纱,照得簪头那簇绿梅蕊莹莹生辉。
  “姐姐若是想要子嗣,为何......”她忽然伸手轻触簪头,指尖在梅蕊处微妙地一捻,“为何要常年戴着一支含有零陵香和水银粉的簪子啊?”
  “什么?!”郑淑妃一把拔下簪子,护甲在簪身上刮出刺耳声响,“你说......你说这簪子......竟含有什么?”郑淑妃陡然提高声音,唇齿也跟着发颤。
  何年指尖轻抚过那支绿梅翡翠簪的纹路,声音沉静如水。
  “姐姐可知这簪中绿萼梅,为何能永葆生机?这需取新鲜绿萼梅,以零陵香、水银粉、芸苔子等七味药材浸泡七日,待药性浸透花脉,再阴干后封入翡翠之中,方能保花色永驻。只是,这软玉触肤生温则会散发淡淡冷香,长期佩戴可致宫寒不孕。”
  何年将簪子迎着光转动,簪头梅蕊处隐约透出诡异的青纹。
  “《千金要方》有载:‘零陵香合水银为引,妇人久佩,令血海凝冰,终生无嗣。”
  她放下簪子,抬眸时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
  “这原是扬州瘦马们惯用的手段,既能避孕又不伤容颜。我见姐姐日日戴着,还当姐姐只求固宠不求子嗣,这才为了保持杨柳细腰,不惜伤及胞宫呢......”
  郑淑妃的唇色倏地褪尽血色,连指尖都泛起青白。
  “妹妹此话当真?”她颤抖的手,轻点簪上栩栩如生的绿萼梅,“这簪子......”她喉间像是堵了什么,半晌才挤出声音,“是我生辰时,刘贤妃所赠。说是她的家乡淮东特有的‘永芳簪’,取‘芳华永驻’之意。我素来喜爱绿萼梅,又见此簪样式精致,寓意也好,这才常常戴着......”
  何年忽然冷笑一声,“姐姐,这哪里是什么‘永芳簪’?分明是支‘断嗣簪’。”她抬眸,眼中寒光乍现,“若此簪当真是刘贤妃所赠,那她也太阴毒了.......”
  郑淑妃猛地站起身,发间珠翠剧烈摇晃。
  “我原以为贤妃性子娴静,是个清净人......”她眼圈已然泛红,“难怪我喝了那么多坐胎药,却始终......始终没有子嗣......”
  郑淑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只余哽咽。
  何年轻轻为她拭泪,垂眸掩去眼中深意。
  郑淑妃自然不知,她承宠多年没有子嗣,是因为宋皇后没有诞下皇长子前,是不会让其他妃嫔们怀孕的。
  刘贤妃所赠的这支‘永芳簪’原本并无问题,不过是何年精心设下的局。
  何年日日与郑淑妃相处,深知其对此簪爱不释手,又知晓此物恰好出自刘贤妃之手,便起了借簪挑拨的心思。
  她记得清楚,当年宋檀南下游学归来时,曾赠她一支淮东特制的‘素香永芳簪’。彼时他解释道,“这簪中奥妙,在于以松油凝香,用松脂封存花蕊,方能永葆花色如新。”
  于是,她替郑淑妃整理发髻的时候,仔细记下了*簪上每片梅瓣的纹路,用零陵香合水银,重新锻造了一支形制相同的簪子,待到郑淑妃再次来访时,借着理妆的功夫,手腕轻转间已换掉了簪子。
  而这些日子,何年与郑淑妃相处时,只谈诗词书画、品评时新妆扮,京中流行的花式茶点......
  因她从不探问宫中秘事,亦无任何相求之意,郑淑妃渐渐卸下心防,两人倒是真生出几分闺中密友的情谊。
  “姐姐莫哭,”何年轻抚郑淑妃颤抖的肩头,绢帕拭去她面上泪痕,“这宫里头......原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怕郑淑妃起疑,她话锋一转道,“不过妹妹只是略通香理,终究不是太医,或许看走了眼也未可知。姐姐不妨让太医院再瞧瞧?”
  郑淑妃将簪子收入帕中,念及自己一直没有子嗣,她其实已信了八九分。只强自镇定道,“是要请太医过目的......”
  何年蹙眉露出忧色,“只是妹妹斗胆劝姐姐一句,即便查实了,也万勿声张。”她压低声音,“昨日,我身边宫女们看见,素来闭门谢客的刘贤妃,竟亲自去了景福宫拜访庄妃娘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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