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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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仰头望去,模模糊糊只能看见,她指尖的素白在光下闪烁,宛如一点将化未化的雪星。
  “可......”宋檀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像是咽下了一整块烧红的炭,“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在唇齿间碾过,带着铁锈味的疼。
  在女娘诉说婆母锉磨之苦时,他心中翻涌着矛盾的情绪。既心疼她的遭遇,又忍不住怀疑这是她设计的骗局。
  直到她纤指轻扬,引他望向如洗长空,他才惊觉自门庭倾覆以来,他终日怀铅提椠,心里揣着一把尖刀行走,已经许久没有注意到擦肩的晨昏暮霭,头顶的云卷云舒了。
  宋檀缓缓摊开手掌,任那缕天光在掌心蜿蜒流转。
  那温度让他想起许多少年往事,许多他与秋娘耳鬓厮磨的过往。
  久远得像个梦境。
  是的,一个梦。
  醒来后,他什么都没有了。
  宋檀眼底阴翳再度聚拢,他声音冰冷如寒潭。
  “想来秋娘应当明白......这温暖不过是冬日的假象。再过几个时辰,日影西斜,寒气便会重新漫上来,让一切又回到冰冷的原样。而我......”
  他收拢手指,仿佛要抓住那缕转瞬即逝的暖意,“终究要回到那阴冷黑暗的地方。”
  宋檀倏然抬首,目光如刃,直刺向那扇雕花窗棂。
  那窗纱极薄,被光线一照,几乎成了半透明的,隐约可见两道视线,在浮动的光影中猝然相接。
  就在这时,疏影的惊呼,如冰锥刺破寂静。
  “老夫人......您......您怎么来了?”
  她特意遣散了院中侍女,就是为了方便娘子说话,没想到却害得无人通报。
  何年听到婆母在外,脊背陡然绷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方才那些‘北地蛮妇’、‘粗鄙不通文墨’的怨怼,若是被婆母听去了......何年根本不敢想后果。
  她与宋檀这番剖白,是交织着真心与算计的。
  何年知道那日审讯时,故意拿欢好之事刺激他,扰乱他的心智,无形中也是在伤害他......
  但那是不得已之举。
  平心而论,她并不愿看他活在痛苦中,被仇恨蒙蔽心智。
  于是,她故意说婆母日日苛责,既是示弱,让他明白‘同体大悲’,自己婚后亦是举步维艰。更是为日后送婆母离京做铺垫。
  宋檀未必会尽信她的话,但等到她设计送走婆母时,他至少不会过于阻拦。
  可何年万万没想到,婆母会在此刻突然现身。
  就在何年还未从震惊中回神时,廊下已传来婆母的呵斥声。
  “日头都晒到头顶了,还没起来问安!你们世家大族的女儿,就是这般教养?连伺候婆母的规矩都不懂!”
  她本是武将出身,即便平日里温声细语,那嗓音也浑厚有力。此刻怒意上来,更是声若洪钟,震得檐下冰棱簌簌直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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