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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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刻才恍然大悟,南安那位在禁军当差的表兄,原是周家旧部。这场‘重见亡妻’,不过是为引他认罪的局。
  周佑宁目光扫过宋鹤,缓步上前,冷声道,“不日前,我在教场练兵,恰遇父亲旧部许教头哭诉,其未婚妻南安县主,因容貌酷似昭悯表姐,屡遭宋鹤胁迫.......”
  他特意掩去沈初照因宋鹤假借县主之名相约,察觉宋鹤与南安相识,进而调查清楚内情,又借南安未婚夫请其协助办案的诸多细节......只将谋划全揽在自己身上,不叫外人发现他们私下里联合作局。
  “我听姑姑说,已故的昭悯表姐,素来喜爱海棠春睡香。便请来制香高手重制此香,添入制幻的曼陀罗,刺激记忆的龙脑,镇痛的没药,以及稳定香气的沉水香,混入牢中灯油缓慢燃烧。此香甜腻似故人还魂,吸入者会陷入半梦半醒状态。”
  他声音渐冷,含着谴责。
  “宋鹤在连日疲惫、心神崩溃之际,将此香误认为昭悯表姐常用的‘海棠春睡’,又因长久愧疚和思念,将南安县主错认为昭悯表姐的亡灵,进而卸下心防吐露真相......”
  周佑宁虽未见过献计的将军夫人,但当收到她差人送来的香料和密信时,便知此计虽险,却正中宋鹤软肋。
  “此香虽属旁门左道,然其致幻之功,恰具吐真之效。宋鹤神思昏聩间所供,恰似《洗冤录》所载‘迷魂吐实’之状,字字泣血,句句剜心,足可为铁证!!!”
  周佑宁话音未落,沈初明躬身出列,拱手禀道,“陛下明鉴,宋府仆役在抄家后俱已招供,指认宋鹤实为虐杀侍女之元凶。然其恃‘刑不上大夫’之祖制,佯病拒供。臣不得已,方采纳周小郎君之计......”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此举虽手段有违常例,然宋鹤所供罪状,确与诸证吻合,堪比画押供词!!!”
  庆帝根本不在乎一个宋鹤如何处置,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恰遇父亲旧部许教头哭诉’这几个字上。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周家血脉犹存,那些蛰伏多年的旧部,便纷纷聚向周佑宁麾下,陷他这个天子于被动局面。
  他只觉喉间涌动着涩味。
  外有狼王李信业盘踞在北方,内有周家旧部暗中结网,牵制朝堂。而他昔日依仗的宋家,竟以这般荒唐的方式土崩瓦解......
  庆帝强压心头烦郁,抬手虚按道,“沈卿依律处置便是。”
  他面上虽波澜不兴,广袖中的手却已攥得骨节发白,他堂堂九五之尊,竟被臣子逼至如此境地。
  未及他思虑周全,郭御史已然站出来,这位昭隆太子的授业恩师,此刻须发皆张,如古松临风。
  他义正言辞道,“陛下,老臣冒死,弹劾宋居珉十恶不赦之罪!”
  他声如寒铁相击,震得地牢石壁回响不绝。
  “其一,私通北梁,致使塑雪战*败,六十万大宁将士血染寒河;其二,挪用库银资敌,岁贡北梁金帛,实为社稷蠹虫;其三,纵子行凶,虐杀侍女逾百,导致民怨沸腾;其四.......”老御史声音陡然凄厉,“毒杀储君,搅乱国本!实乃诛九族之大罪!”
  郭路提及储君,依然能感到心如刀绞。但他强撑着力气,步步紧逼道:
  “其五,纵容北梁细作遍布京畿要地,泄露我朝情报,败坏我朝根基;其六,鬻官卖爵,结党营私,浊乱朝纲,祸乱朝堂;其七,构陷忠良,残害重臣,刺杀朝廷命官,无视大宁法度;其八,携子贪墨粮草,更借战事囤积居奇,使我边关将士空腹执戈,饿殍遍野,骸骨如垒;其九,垄断北疆商路要冲,以漕运之便挟制军需命脉......”
  铜漏滴答声中,老御史跪地长叩,老泪纵横。
  “其十......”他猛然抬头,直视庆帝,“欺君罔上,视君父如傀儡,将陛下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郭御史朗声道,“如此祸国奸佞,按律当诛九族!”
  他重重叩地,抬头见天子面色黑沉,话锋一转道,“然天家仁厚,不欲效暴秦连坐之法,又念及宋氏乃椒房贵戚......”
  他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臣请折中:宋家本支问斩,余族流徙琼崖,永世不得归京!”
  庆帝闻言,眸光倏然转冷,久久凝视着郭御史。
  半响,帝王冷笑道,“朕竟不知,这御座之后,还坐着个摄政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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