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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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假山,暖阁出现在眼前。窗纸上透出微弱的黄,檐下冰棱闪着寒光。
  门前有侍女来回出入,雪地上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屋内。
  何年拾阶而上,熟悉的惊呼声响起。
  “沈娘子!”衔霜提着裙摆迎来。
  这个向来稳重的掌事丫鬟,此刻发髻松散,眼圈通红。
  “您可算来了......”她抓住何年的手往暖阁带,声音还在发颤,“郎君从昨日就开始发热,御史台不叫出去请太医,府医也是无法......”
  暖阁内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何年眼眶发涩。
  她向前两步,走到床榻边,忽见地上散落几片残破的竹篾。
  那是一只被绞得支离破碎的兔儿灯,彩纸上的兔子耳朵还依稀可辨,却被剪成了七八段。
  衔霜顺着女娘的视线看去,连忙解释道,“娘子恕罪......昨夜郎君高热惊厥,忽然嚷着要开箱取灯。奴婢们原想着哄他高兴,谁知他抢了剪子就.....”
  她声音哽咽,轻轻掀开锦被一角,“您看这手......”
  何年呼吸一滞。
  宋檀素来修长如玉的手指上,布满细碎伤口,有些还凝着血痂,有些露着裸肉。
  最深的伤口在虎口处,皮肉翻卷,像是握着剪刀时太过用力,生生割伤了自己。
  “这灯......”何年喉头发紧,想起那年上元节,灯火如昼,他举着兔儿灯为她照路,灯影摇曳间,他悄悄勾住了她的小指。
  而此时,那个风华绝代的宋家玉郎,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生气。
  他双颊泛着病态的潮红,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残花,艳丽中透着颓败。脖颈处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在薄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微弱地跳动。锁骨嶙峋突起,仿若随时会刺破那层单薄的皮肉。
  “宣云......”她轻唤着过去的称呼。昏迷之人动了动唇,溢出没有声音的细碎呓语。
  何年凑近去听,只觉他喷薄的湿热气息,都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怎么病成这样?太医不是来看过吗?”她指尖掠过他凹陷的眼窝,手指所到之处,都是一阵沸热。
  衔霜捧着新煎的药啜泣,“郎君不肯喝药,牙关咬得死紧,勺子都撬不开......”
  何年看见枕边摆着两碗药,药碗里的褐色汁液早已冷透,碗底沉淀着未化的药渣。
  她回头对薛神医道,“薛医工替他好好瞧一瞧,看看可有办法降温?”
  何年指尖刚要收回,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死死攥住。
  宋檀昏迷中力道没有章法,修长手指烙铁般箍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她细嫩的肌肤。
  “秋娘......别走......”他干裂的唇间溢出沙哑的呓语,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像是在吞咽某种刻骨的痛楚。
  高热让他神志混沌不清,可那声声呼唤却清晰得令人心碎,“秋娘......为何这么对我?为何?”
  何年试图抽手,却被他拽得更紧。
  宋檀手背上凸起的血管,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他眉头紧蹙,满脸痛苦,仿佛在梦魇中挣扎。
  “郎君烧糊涂了......”衔霜红着眼眶解释,“从昨日起就一直这样唤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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