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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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啊...”王宴舟笑得意味深长,“他这是看出水太深,索性装糊涂,把我推出来当挡箭牌。”
  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至于我嘛...既然各方都在布局,何不顺水推舟?借力打力...”
  何年忽而抬眸直视王宴舟,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毕竟...阿*兄与宋家,也有血海深仇...”
  王宴舟把玩茶盏的手指蓦地顿住,“原来你知道了?”他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越发将宋檀看得淡了。得知他发生那样的事情,若是从前,你该哭肿了眼睛,现在却还有心情找我喝茶!”
  “不过...”他话锋陡然一转,“你如今越发长进了,求人都知道低头了。这阿兄叫得可真顺耳!”
  他想起从前她与宋檀交好时,每每相遇,总要故意端着长辈的架子唤他‘内侄’。那时他总是一甩袖子,咬牙切齿道,‘叫阿兄!’
  她却偏要笑吟吟地回一句,“内侄今日气色不错。”气得他半月不肯去沈府。
  “阿兄怎么知道的?”何年指尖摩挲着茶案,露出一丝探寻的神色。
  “说来也巧...”王宴舟眼底泛起冷光,“那年我还是半大小子,因犯错被父亲罚跪祠堂。跪着跪着睡着了,香案下暖和,就慢慢蜷缩在那案台下。我父亲来祠堂找我,见我不在蒲团上跪着,只以为我偷懒躲滑溜走了。给我大伯和叔父上香时,声泪俱下的告罪于父兄,我在香案下听得一清二楚...”
  王宴舟眼中淬着寒冰,“我那时就知道塑雪的真相,也知道御座上那位,就是宋相扶上去的。宰相与天子一个鼻孔出气,我父亲自然不肯入京做官。而我偏要来看看...”王宴舟咬着齿关,“看看这害死我王家人的真凶!”
  “阿兄勿恼!”何年温声劝慰,“父辈们选择退避,这血仇便该由我们来讨。”
  她倾身向前,压低声音道,“若宋皇后召我入宫诊脉,由许院判亲自把脉最为妥当。他德高望重,又与宋家沾亲带故...若是由他诊出我是喜脉...”
  话音未落,王宴舟便皱眉打断,“那老狐狸精得很,寻常小事尚可周旋,这等诛九族的大罪...”他摇了摇头,“你当他怎么混到德高望重的?”
  他手腕一翻,比划给她看,“那老狐狸在太医院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手‘望闻问切’的功夫...”
  “望风色,闻动静,问来路,最后这一‘切’嘛,切段得是非之脉。一应风险他都不沾,更何况这种浑水,他躲还来不及,岂会往里跳?”
  “宫里这些老东西,医术未必登峰造极...但论保命的本事,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
  “阿兄放心。”何年笃定道,“我进宫的路上,会服用能短时间内制造喜脉的药物...”
  她从袖中取出一册蓝皮手札,指尖在封面上轻轻一叩,“倒也不必让许院判担多大干系...”何年意有所指道,“只需他顺水推舟即可...”
  王宴舟接过书册,刚翻开扉页便顿住了。
  每页间都夹着一张崭新的银票,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
  何年执壶为他续茶,水声潺潺间轻声道,“这本《北境异草录》,乃是我府中一位北境神医所写,这册子里记着三百六十五味北境奇药,更有七十二组佐使的秘方。再加上这一万两银票...”
  茶烟袅袅中,女娘眸色渐深。“听闻许院判最近正为编纂《本草备要》,这本书和这笔钱,他兴许用得上...”
  “沈小照”,王宴舟‘啪’的合上册子,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素帕,一根根擦拭着碰过银票的手指,“你何时学会了这等诛心的手段?”
  对于许院判这种药痴,见了这等奇书,怕是要连夜套车去寻药。而这笔钱,就是他一路舟车劳顿的辛苦费,以及子孙三代衣食无忧的保障。
  帕子轻飘飘落在案上,王宴舟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你倒是将人心都算准了。这老狐狸就算拼着晚节不保,也舍不得错过这等机缘。”
  何年唇角勾起一抹笑,“阿兄可告诉他,若是出了事,他大可以推说年迈昏聩,误诊了脉象。当然...”
  她幽幽道,“他也可以索性称病辞官,告老还乡。到时候,圣上就算想治罪,怎么好因‘这等小事’,苛责一个老御医?”
  毕竟,对于庆帝来说,这是天大的事情。但在旁人眼中,这不过是个老太医老眼昏花,错诊了将军夫人的喜脉罢了。这等微末差错,太医院每年没有十桩也有八桩。
  二人正交谈间,疏影匆匆掀帘而入,“娘子,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女官传来凤谕,皇后娘娘邀您入宫叙话。府内暗探即刻追到了这里,娘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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