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3)
手刚搭上窗台,正准备借力一撑,便听见祝余平静的告诫声。
一定不要去丰庆寺。
不想死的话,就离丰庆寺远点。
接连两句话,犹如骤然降下的巨石,砸得萧持钧心神欲裂,犹如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从头到脚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回过身,动作间手肘却不慎撞倒了床边的一只花瓶,细长的花瓶朝下滚落,在木制的小几上撞出闷重的声响。
但萧持钧已经顾不上它,祝余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循着来处,朝屏风外迈步而去,路过那方屏风时,短刀裹挟着疾风,突如而至,萧持钧侧身一躲,刀刃擦着他的面颊过去,他伸手握住刀柄,脚步不停,朝屏风外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萧持钧的心逐渐开始生出些不可思议的战栗,一颗心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一跃而出,绕过屏风,他对上祝余包含警惕的双眼。
拒霜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她将他当成了追杀谢檀的宵衣卫。
萧持钧怔然望着持剑的祝余,夜风吹进来,将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他站在原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剑尖没入皮肉,痛感炸裂开来,却被萧持钧硬生生按回去,他死死地盯着祝余,只露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祝余却在此时忽然顿了顿,萧持钧见状,像是在也忍不住,欺身上前,将人反转按住,抵在床架上。
局势在一声惊雷下被陡然逆转。
窗外风声大作,萧持钧低着头,抓着祝余的手,引着她摸上自己的脸,勾住她的指尖,将覆在脸上的面巾扯落。
电闪雷鸣之际,白光从窗子透进来,在她一点一点睁大的眼睛里,萧持钧看见了狼狈的自己。
窗外风雨稍歇,湿漉漉的水汽被风带进来,弥漫在空气里,犹如此刻祝余不间断的泪水,洇湿他胸前的衣料。
宽大的手心牢牢地掌住祝余的后脑,轻轻地摩挲。
竟然真的是你。
浓厚的血腥味四散开来,在萧持钧百转千回的沉思中,祝余从他怀里退开,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了尚在流淌的眼泪,鼻尖红红,仰面看着他。
萧持钧的指腹蹭掉了她眼尾遗留的水意,又沿着脸侧往下,爱怜地抚摸着她冰冷苍白的面庞。
隔着渺远的时光,两人终于得以对上眼。
那些未尽之言,未尽之事。
那些囿于心间难开的情衷,错失的爱恋,此刻都在流转的目光里,绵延交缠,像戏台上那出阴差阳错的《万年记》。
萧持钧的吻落在祝余的额间,不带一丝情欲,却叫祝余整个人生出不可言说的震颤。
一触即分,萧持钧的手心还拢在她颊侧,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祝余咽下满喉的酸涩,自唇角牵出一抹强笑,抬手轻轻指了指萧持钧肩上的剑伤,低声说:“先,先去上点药。”
而后她低垂的手将萧持钧的右手牵住,十指紧扣,继而仰着头看着萧持钧,带着些哀求。
萧持钧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上面微微有些红,被她牵住的指间紧了紧,他低声应道:“好。”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提及前世她将自己药倒,不告而别的事。
谢檀在门外,身侧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护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