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3)
魏濯尘大逆案的兵荒马乱中,小杨大人还能辟出一缕心神来,化名将蓬庐的地买了回去,围起来改造修缮,足足小一年时间,才恢复原样。
尤其是白雪亭曾经住过的南角,连那几株桂树都重新栽种起来,据璧月说,逢秋飘香,年年都开得好。
今年花月似当年,可惜只剩她一个人看花了。
白雪亭把花束放进铜花瓶子里,余光扫见一只九尾凤凰形状的纸鸢,她问黛云:“你们俩买的?”
黛云摇摇头,十分无奈道:“是晏家三郎送来的,邀娘子午后去城郊踏青。”
晏家三郎润,也算是西京出挑的儿郎之一,十七岁中举,虽说进士屡试不第,但家中在西京颇有势力,也谋得个小官做做。
白雪亭回西京不过一个月,但姿容漂亮的人走到哪儿都引人注意,晏润盯准了她似的,大大小小的礼物流水一样送进程府。白雪亭起初还脾气好,亲自送还回去,但见这位三郎实在执着,便也失了耐性,但凡晏家送礼,一概扔回他们管家手里。
璧月拈了拈纸鸢的尾巴,笑道:“倒是做得精致,我做主把这小玩意儿留下了。”
白雪亭只专心摆弄她的花,随口道:“喜欢就拿走,再让人买个类似的,送给晏家小娘子。”
这样一来一往,也算还清。
黛云扑哧笑道:“小娘子都快把不耐烦写脸上了,怎么那位晏三郎还这么热衷?”
璧月附和道:“世人皆爱美,当然是我们阿翩小娘子太漂亮了。”
黛云托腮,拖长了声音道:“可惜啊……此三郎非彼三郎,我们家小娘子虽然招‘三郎’喜欢,可也不是随便一个‘三郎’,就能得小娘子青睐的。”
“哎哎哎。”白雪亭回身警告她们俩,“越说越不像样了。”
那位虽死,白雪亭却不避讳。黛云和璧月甚至时常拿这个开她玩笑,一点儿都没有“死者为大”的忌讳。
现在想来,大约她嘴巴上模拟了太多次要他死,现在他真死了,她就一个想法。
好好活下去,带着他那份。
她没个正形站着,后腰靠在几案上,双腿交叠,一派松弛,懒懒道:“你们说要不我就跟他坦白了吧。我说我不姓程姓白,出身有些特殊,非要说的话还是个寡妇,前夫家里是谋逆之罪判死的,他就当是为自己考虑,别惹祸上身了。”
璧月双手抱胸,“你不如再说两句,说你亡夫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不得别人抢他的人,夜半回魂站在他晏三郎床头来索命的时候,他可千万别怕。”
黛云磕出一手的瓜子仁,点头道:“嗯,我们家公子仪表堂堂,风流潇洒,哪怕成了鬼也是个男中艳鬼。回魂向他晏三郎索命也是他的福气。”
白雪亭双手合十,真是阿弥陀佛啊。
杨行嘉在天上会不会骂死她个小没良心的?
最终她也没应晏三郎的邀,或许恰如黛云璧月所说,白雪亭这一生只遇着一个三郎,除了他,旁的什么人都是过路而已。
她遇见他太早了,少女萌芽是他,万恨千愁是他,阴差阳错也是他。
临了,十九岁的年纪,甚至无心赴一场同龄郎君的踏青之约,就记得今天是某位“三郎”的生辰。特地把铜花瓶里的白玉兰换成红山茶,深赤色,配着铜花瓶口的银丝,像鸣凤司的袍子和他手上的银白护腕。
用晚饭时,璧月细心煮了一锅长寿面,鸡汤作底,撇净了油,青笋肉丝铺在面上。
璧月姐姐手艺也一如当年,黛云吃得整张脸快埋进碗里*,满足地喟叹一声。
白雪亭月信刚走,没什么胃口。她近来又容易犯经期腹痛的毛病,月信来迟不说,每次都疼得她手脚冰凉,完全下不了床。找了好多大夫也没见好转,只说她身体太寒,病根难治。
黛云见她淡淡的,忍不住一肘子戳她,“小娘子,你别是因为想公子想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