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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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菌的代价,教授,埃德加,”她拿起一块薄荷泡泡糖,轻轻放入口中,感受着那纯净的清凉,“不是无谓的奢侈,而是可以计算的,通过智慧和流程优化来支付的对生命的尊重。”
  莱拉吹出来一个泡泡,然后她擦干净糖渍。
  对他们解释工厂分区没有什么意义,这两个十九世纪的人不可能理解现代食品工厂的理念。
  莱拉傲慢地想,她想自己一辈子不可能放下这种傲慢,因为她在维多利亚时代以此为生。
  假如有一天她在学术上用平等的态度和西奥多菲茨罗伊教授讨论起来,那么,那天恐怕也是莱拉的死期。
  莱拉顽固地拒绝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对现代知识的背叛就是死亡。
  因此她放弃了讨论的主导权,没有莱拉,埃德加很快就维持不下去他关于无菌成本的话题了,于是巴斯克特教授重新掌握了课堂,接着说马铃薯的疫病,说玫瑰的枯萎。
  不同于牛津,伦敦的雨总带着煤灰的味道,它们落在布莱克威尔药房的橱窗上,晕开一层油腻的灰膜。
  “就是这儿了。”
  莱拉脚步轻盈地下车,一如既往,什么都拖不了她的脚步,她永远要跳下马车,就算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冷雨。
  肯特伯爵每月一次返回伦敦陪伴伯爵夫人的时候,莱拉搭上了他的马车,一起回了伦敦,再一次在伯爵夫人不悦的目光下住进了她精心布置的,东方风格的套房。
  伯爵夫人作为女主人的反抗无效,肯特伯爵完全把莱拉阿什博恩看作一个天才,把她当做学术上的继承人培养。
  虽然,莱拉看不出自己想要开拓的行业和肯特伯爵一直研究的东方植物学有什么关联。
  莱拉阿什博恩推开了药房那扇挂着黄铜铃铛的门,动作带着一股天然的优雅劲儿——漂亮,但是结实,有力量,是与她这个人分不开的一种气质,就算是皇室成员也没有那种骄傲。
  干燥的草药、陈年的樟脑、某种刺鼻的酊剂,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菌气息,这就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药房。
  走进这样一个地方,莱拉不可能有好心情,但布莱克威尔药店是西区最大的药房。
  所以莱拉来了,而且是高兴地来了。
  药剂师布莱克威尔先生正伏在深色的桃花心木柜台后,用一柄小银勺仔细地称量着某种褐色粉末。
  他闻声抬头,皱了皱脸免得夹鼻眼镜掉下来,视线迅速在莱拉和她身后的仆人身上掠过。
  前面的一个衣着简单得体,只在小指上戴了一枚钻戒,也就是说,衣饰非常昂贵。
  后面的一个穿着深灰色的羊毛精纺大衣,相貌堂堂,手里提着一个皮箱,紧跟在前一个后面。
  这个一个贵族青年和他身边最体面的仆人。
  布莱克威尔立马换上一副笑容,他在伦敦西区经营药店,很熟悉贵族和仆人的穿搭。尽管跑药店的一般都是普通仆人。
  布莱克威尔从来不嫉妒那些穿得和自己一样好的仆人,他的眼睛只在他们走进药店的时候看第一眼,之后就只看主人了。
  “下午好,先生。我能为您效劳?”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职业性的谨慎。
  “我是莱昂阿什博恩。”
  莱拉打了个手势,示意男仆将箱子小心地放在柜台边缘。
  她的西装里有垫肩,好让肩膀显得更宽阔些,声音也压得比平时低沉几分:“下午好,布莱克威尔先生。我是莱昂阿什博恩,来自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我带来一种新型的舒缓剂,或许对你的顾客有所裨益。”
  布莱克威尔放下银勺,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从一个小盒里取出眼镜布开始擦眼镜,他一边擦一边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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