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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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身,带着孟瑕,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营帐。
  帐内,重又恢复了安静。
  慕兰时静静地站着,直到帐外那姐妹二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她才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孟珚的命令,如同一块巨石投入落霞城这潭死水,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彻查所有商号的命令,以前所未有的雷霆之势展开。一时间,城中风声鹤唳,那些往日里自视甚高的商贾们,无论背景如何,都被迫打开库房,交出账册。
  然而,三日过去,收获甚微。
  账册都做得天衣无缝,库房里除了寻常的南北货物,再无它物。那批作为导火索的“流月纱”,也仿佛人间蒸发,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所有线索,都断了。
  军营中的气氛,也因此愈发压抑。
  这日午后,一场小规模的斥候遭遇战,却意外地带来了一个突破口。周秉义的部下在巡山时,抓获了一名落单的叛军小头目。
  审讯,在中军大帐旁的偏帐内进行。
  帐内,弥漫着血腥、汗水与泥土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那名被捆在刑架上的头目,浑身是伤,却是个硬骨头,任凭鞭子如何抽打,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主审位的孟珚。
  孟珚端坐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脸上不见丝毫急躁。
  “骨头倒是挺硬。”她轻笑一声,将匕首“咄”地一声,插进面前的木几,入木三分:“只是,不知道你的骨头,比烙铁硬,还是比剥皮刀硬?”
  那头目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依旧咬紧牙关。
  孟瑕站在姐姐身后,看着那人血肉模糊的后背,脸色发白,忍不住将头偏向一边。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直面这般酷烈的场景,阿姊脸上冰冷的专注,比帐内任何刑具都更让她心寒。
  慕兰时则静立于帐内一角的阴影里,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她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那个叛军头目,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观察猎物最细微的反应。
  酷刑持续了半个时辰,除了让帐内的血腥味更浓之外,一无所获。
  孟珚的耐心,似乎终于耗尽。她挥了挥手,示意行刑的亲卫退下。
  “看来,寻常的法子,对你是没用了。”孟珚站起身,缓步走到那头目面前,俯下身,声音轻柔得如同恶鬼的低语,“本宫听说,你们东海人,最信妈祖。你说,如果我将你的尸骨碾碎了,混入猪食,你那远在东海的魂魄,还能渡过茫茫大海,回到故乡么?”
  那头目身体剧震,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极致的恐惧。对于靠海为生的人而言,魂归故里是他们最深的执念。
  “你……你这毒妇!”他嘶声喊道。
  “说,下一批‘流月纱’,何时运到?交接的地点,在哪里?”孟珚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头目剧烈地喘息着,眼中满是挣扎。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慕兰时,忽然淡淡地开口了。
  “你左腕上系的红绳,打了九个结。”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清泉,瞬间冲淡了帐内浓重的血腥与戾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那头目也是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确有一根早已被血污浸透的红绳。
  “在东海渔村的习俗里,出海的男人,妻子会为他系上红绳,每平安归来一次,便打上一个结。九,是极致之数。”慕兰时从阴影中走出,缓步来到他的面前,目光平静如水,“你的第九个结,打得仓促,线头都未曾收好。想来,你离家,应该还不到一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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