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夫人 第1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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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循听得一惊,但心中又旋即浮起恼怒。儿子说这话,一方面是告诉他这件大事,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他,谢家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自赐婚,甚至圣上昨夜还来喝了喜酒,慕晚还有她那儿子宋沅,都是圣上认可的人,圣上都认可的人,他这老头子哪来的资格挑刺,又怎能随便对她们发脾气,儿子是在隐晦地提醒甚至要求他,对他的儿媳孙子态度好一些。
  谢循心里憋屈,但有火也不能发,只能端起未喝完的茶,连带着满心的恼火,咕咚咕咚往下咽,在心中长吁短叹。
  谢夫人倒没似丈夫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昨夜圣上来喝喜酒,却除了儿子没人知道,宴上的珍馐海味,圣上一口都没吃到,就和儿子空喝了许多酒,谢家也太招待不周。
  谢夫人就想着,要不再请圣上来家里用宴,盛情款待一番呢?
  第26章
  ◎查有关慕晚的事。◎
  圣上十五岁前,还是经常来舅家做客的,但在十五岁后,因为离京去边,因为登基为帝,圣上大抵有六七年没来过谢家了,也就昨儿夜里悄悄来过,她这舅妈还对此半点不知情,根本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谢夫人就想正式宴请圣上,以弥补昨夜的过失,她将这想法和丈夫、儿子说了,见他们也都认可同意,就商议着道:“过两天就是太皇太后的寿宴,寿宴会邀请许多朝臣女眷,我进宫赴宴时,应能在宴上见到陛下,到时就恳请陛下来谢家用宴,若是陛下肯赏脸,我就回来张罗宴会之事。”
  谢疏临记得之前陈总管说圣上在宫中待得烦闷的事,当时他就有邀请圣上来谢府散心的想法,只是那会儿他忙着春闱的事,没有时间。后来春闱的事刚忙完,他就被圣上赐婚,又在忙着准备婚礼的事,也不得空闲。如今诸事都忙完了,他是该设法为圣上解闷,圣上对他恩重如山,他也该竭尽所能,为君解忧。
  本来谢疏临有亲自邀请圣上来府的打算,既然母亲这会儿这样说,他就将这事,拜托给了母亲。谢循对此也无异议,于是打算在家宴请圣上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谢夫人知道丈夫巴望着眼前清静,在这事聊完后,就对儿子谢疏临道:“你将阿沅带回去用早饭吧。”又对儿媳慕晚道:“你跟我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慕晚弯身道“是”,随谢夫人来到了澹怀堂的西间茶室。谢夫人让侍女都退下后,见慕晚在她身前低眉顺眼地恭敬站着,心里叹了一声,指了指窗榻前的一方绣凳道:“你坐下吧,坐下说话。”
  “儿媳多谢母亲。”慕晚恭敬道谢后,方在那张绣凳上坐了。
  谢夫人不同于丈夫谢循,其实大概一两年前,就知道儿子经常去找一个叫慕晚的绣馆商人。本来谢夫人留意儿子的事,是盼着儿子哪天突然开窍,收用身边侍女或是看上哪家千金,却没想到会发现儿子喜欢上了一个成过亲有孩子的年轻妇人。
  谢夫人刚发现时,心里诧异又担忧,还曾坐马车到慕记绣馆前,悄悄观察慕晚其人,又派人私下调查。因慕晚为人品性并无差错,谢夫人也就放下了心中担忧,想着不管怎样,好歹儿子是开始开窍了,就让这慕晚给儿子当“引路人”吧。
  谢夫人那时以为,儿子通过慕晚晓得了女子的好处,往后就会像正常男子娶妻纳妾了。至于这慕晚,如果儿子娶妻纳妾之后,心里还惦念着,就养在外面当外室吧。儿子乃是谢家独子、当朝学士、圣上表兄、淑妃兄长,以慕晚的出身经历,能给儿子当外室,已是修来的福气了。
  哪能想到,儿子就一头扎在慕晚身上,跟中了蛊似的,眼里看不到世间其他任何女子,非要娶慕晚为妻,还为慕晚求来了圣上的赐婚圣旨。
  单看慕晚这个人,谢夫人其实还是有点欣赏她的,觉得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上京谋生,能在京中开间生意不错的绣馆,还是挺不容易挺有本事的,但这只是对一个普通女子的欣赏,如果慕晚要当谢家的儿媳,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夫人心中的儿媳,需出身高门,需受诗书礼教,需是芳名远播的世家贵女。然而她的这些要求,全被圣旨砸成了泡影,如今婚礼都已办好了,木已成舟,谢夫人心里再不满意,也只能接受慕晚是她儿媳的事实。
  换句话讲,谢夫人是认命了。她看着身前态度恭敬的女子,尽量把事情往好处想,想慕晚出身甚低,对她这婆婆必然孝顺恭敬,不会像有的高门千金,仗着娘家显赫,在婆家拿乔作威。
  而且,儿子既然这样喜欢慕晚,那他们夫妻之间必然恩爱,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听到好消息了,一年两年内,她应该就能抱上孙子孙女了。慕晚身体没问题,定能好好生育,看那阿沅就知道了,白白嫩嫩,健健康康的。
  谢夫人尽量在心里宽慰自己,对慕晚道:“我不和你讲虚的,对你和疏临这桩婚事,我心里是不满意的,但既是圣上赐婚,我领旨遵从,不会做恶婆婆棒打鸳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谢家的媳妇,以后你的一言一行,也代表我们谢家的门面,你需谨言慎行,时时守礼,切不可在外人面前,丢了疏临的脸面,丢了谢家的脸面。”
  慕晚感念婆母的坦诚和宽容,诚恳认真地道:“儿媳谨遵母亲教导,定言行谨慎,恪守礼节,不叫母亲失望。”
  谢夫人点点头,又道:“谢家历来人丁不旺,我和你公公就疏临一个儿子,就指着疏临传承谢家香火,疏临年纪已经不小了,和他同龄的人,有的都有几个孩子了,你要尽快为疏临生儿育女,这是我的一大心事,就指着你让我宽心了。”
  “是。”慕晚微红着脸,轻声应道。
  谢夫人将要紧的话嘱咐完,又问慕晚道:“那家慕记绣馆,还是在你的名下吗?”
  慕晚一怔时,听谢夫人吩咐道:“尽快将那家绣馆出手了,绣馆名字也要改了,不要再和你有什么关系,谢家是诗书名门,谢家的少夫人,怎能抛头露面做生意,把所有生意上的事全都处理干净了,以后你在家里跟着我学掌中馈。”
  慕记绣馆不仅是慕晚这几年的心血,也是她心里安身立命的根本。从前她在慕家寄人篱下、在宋家寄人篱下,没有赚钱之道,连使一文钱都得低声下气向人讨要、看人脸色,是慕记绣馆让她有了自立的根本,慕记绣馆让她在飘逐的尘世间扎根下来,这份手艺、这份生意,让她更有勇气面对人世的波折,应对人生的变故,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慕晚心里不能答应,但婆母对她这样宽容,又要教她执掌中馈,摆明是认了她这个儿媳,将来会将谢家家事,交给她处理,她怎能辜负婆母的好意。
  慕晚左右为难,沉默不语时,又听谢夫人叹了一声道:“我年纪大了,等过几年你生了孩子又能执掌中馈,我也就能歇下来,含饴弄孙,享享清福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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