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夫人 第1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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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吧……是……这样吗?各种念头像在皇帝脑中混乱地打架,他僵站在廊下,望着不远处灯火明亮的洞房,不知是该默默离去还是闯进房中时,房门竟忽然从里开了,身穿大红喜服的谢疏临,从房内走了出来。
  在拜完堂、被送入洞房后,谢疏临又在房中与慕晚继续举行未完的成亲仪式。在经历撒帐、结发、合卺等诸多繁琐婚仪后,仪礼终成,谢疏临终于在名分上,成为了慕晚的丈夫。
  但谢疏临还不能就与新婚妻子就寝,外面有太多客人身份不凡,他不能将招待贵客的事都丢给父母,他身为新郎官,得去他的新婚酒席上,向贵客们敬酒一番。
  在喜娘和侍女都奉命退下后,谢疏临坐在榻边,挽着慕晚的手,和她说,他这会儿得出去敬下酒,让她在房中等他回来。
  摇红的烛影中,慕晚点头说好,她放下障面用的喜扇,为他理了理被诸多仪式折腾得微皱的衣裳,道:“去吧。”
  谢疏临却像走不动,仍是坐在她的身边,眼望着他的新娘。慕晚见他不走,轻轻一笑,摇了摇被他挽着的手,眸波明亮的笑意微衔促狭,“谢大人,你怎么不走呀?”
  谢疏临被烛光照得脸红,少年时在书上看到“美人关”“美人计”之类,他心中甚为不解,而今才知美人关有多难过,情丝千丝万缕,织成难逃的情网,他也不想逃,只想沉溺其中,与所爱之人白头相守到地老天荒。
  情思牵动下,谢疏临抬手抚上慕晚的脸颊。过去的三年里,他曾多次情难自抑,但总是克制住自己,坚持守礼。若不能给慕晚名分,却与她跨过那条线,那是对她的玷污,谢疏临会深深鄙视自己的为人。
  但如今,不必再守礼,因他与慕晚已是夫妻了。人岂无欲,长久被克制的欲念,积涌在心底,在无需再克制时,似牵一线而连缠千丝万缕。谢疏临不由靠近慕晚的唇,但又因心中对慕晚的珍重,因此前从未如此过的青涩,略有迟疑时,却是唇上一软,是慕晚主动靠了过来,衔着温热柔软的甜香。
  红烛高照的绣金帷帐内,谢疏临情思漾荡如春水逐波,几乎难以自持,他最后几乎是苦笑着捉住慕晚的双肩,离她稍远了些,低声道:“还是要出去敬下酒的。”
  慕晚也不捉弄他了,轻笑着对他道:“那快去吧。”又温柔嘱咐他,“敬酒时少喝一些,别喝醉了。”
  谢疏临答应着起身,却不知慕晚嘱咐他“别喝醉”,是担心他醉酒伤身,还是不希望他在洞房之夜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外人眼里才富五车的谢大学士,今夜却像特别无知青涩。
  谢疏临不能再多想,他怕自己又抬不动腿,不管怎样,早些去,也早些回来。谢疏临不再耽搁,匆匆推门走出房间,欲往前厅宴上去时,却见不远处廊下站着一人,看着……看着像是当朝圣上?!
  第24章
  ◎更想做她的新郎……◎
  谢疏临心中一惊,定睛看去,见竟真是圣上。他连忙走近前去,匆匆向圣上行礼,并问:“陛下怎么来了?”
  “朕来……朕来……”混乱思绪像乱麻堵在皇帝喉咙中,皇帝因此说不出话来时,听谢疏临又惊声问道:“陛下的手怎么了?”
  走出门就看见圣上站在他门外不远,纵性情沉稳如谢疏临,也当然会被惊到。但在最初的惊诧后,谢疏临很快就反应过来,想圣上这会儿出现在这儿,应该是来喝他喜酒、闹他洞房的。
  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时,圣上和他这表兄几乎无话不说*,曾在闲谈中提过将来成家的事。圣上那时笑说,等表兄娶表嫂那天,表弟一定会到场喝喜酒,会亲自闹洞房。
  谢疏临记着这件往事,本来以为圣上今天会来喝喜酒的,但他与慕晚拜堂前,只有内官送来了御赐的贺礼,圣驾并未驾临。谢疏临遂想着今天也是殿试的日子,陛下劳神了大半日,应是龙体疲惫,所以不曾亲临。
  谢疏临就以为圣上今晚不会来用宴了,哪里想到这会儿忽然会看见。本来谢疏临感到很是惊喜,但才惊喜一瞬,他就看见了圣上沾血的右手,登时心中一颤。
  圣上这会儿似乎失魂落魄,全不似平日精明干练模样,身边又无半个内官护卫侍随。谢疏临以为圣上可能在谢家遇刺见血,忙着急询问圣上,看圣上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处,又警觉地审视四周,下意识将自己身体护在皇帝身前,像周遭黑暗里若有任何危险突然窜出,他都会以身护驾,不惜性命。
  皇帝将谢疏临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无事”,皇帝艰涩地开口,缓缓说道,“只是你家园子里树太多了,朕大晚上没看清,来这儿的路上,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下手,划破点皮而已。”
  谢疏临仍不放心,怎的圣上到此无人通报,怎的圣上身边半个侍从都无。谢疏临担心地追问道:“陛下身边的人都哪里去了?难道陛下是晚上一个人出宫的吗?”
  皇帝道:“朕带了陈祯几个,微服过来的,进来时没让人通报声张,省得搅得宾客们吃宴的兴致。”
  谢疏临听得越发担心,语气都凝重起来,“陛下龙体事关江山社稷,便是微服出行,也当带上大量侍卫,怎能就带几个内官,若是有人获知陛下动向,意欲图谋不轨,陛下岂不是将龙体安危,将晟朝江山都置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他当皇帝后,表兄对他谨守人臣本分,时时恭谨侍君,恭谨到皇帝有时都感觉不大自在,觉得表兄在他面前太过谦卑了。然而此时的表兄,却像回到了他还是太子时,因为他犯错,因为担心他,以表兄的身份,对他有些严厉地谆谆教导。
  难道……难道他要在表兄的成亲之夜,当着表兄的面,闯进洞房,逼问慕晚是否是那蛇蝎女子吗?况且他所谓的怀疑,就只是因一句“心病需用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而起,他只是发现了一点巧合,而手上没有任何实证,不但没有任何实证,且他怀疑的念头还打着一个无法解释的死结——他应厌恶蛇蝎女子的触碰,但他想亲近慕晚的身体。
  皇帝因心境极其复杂,沉默不语时,忽然注意到表兄的唇色有点奇怪,像是……像是沾染了女子的口脂。皇帝正因此一怔,又突然听到女子的急唤声,伴着她着急走出房门的匆匆脚步,“疏临!疏临!”
  谢疏临走后,慕晚在榻边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一事,想起她和谢疏临吻唇时,必将口脂沾在了谢疏临唇上。谢疏临这会儿去前面宴上敬酒,被人瞧见唇上沾染鲜红口脂,定要被众人一起取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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