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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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向东北方向……”沈衔月忽而顿了一顿,“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拐去北凉吧?”
  叶三郎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美人,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就这么差劲?”
  “人心隔肚皮,再说了,你说你叫叶三郎,哪有名字里面带'三郎'的啊,这个名字太草率了,不像是你的真名。”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一个人的名字,往往承载着父母的期望,或是金玉锦绣,财禄双全,或是沉鱼落雁,貌比潘安,或是蟾宫折桂,前途无量,总该有个好意头,你这个嘛……”
  叶三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继续说,我不会生气的。”
  沈衔月眼睫不自觉垂了垂,金尘若许,在晶莹瓷白的颊侧投下一道弧影。
  “似乎,有点过于随意了。”
  叶三郎哂笑一声。
  “万一,我真叫这个名字呢?”
  沈衔月眸光微澜。
  “那就当我没说。”
  “哈哈哈。”叶三郎随手丢掉叶子,由着它卷入风沙,散入虚空,“我没有骗你,这个名字就是我的本名,说起来,你我相识至今,我还没有好好跟你介绍过我自己,既然今天你问起此事,我便同你说上一说。我本姓叶,商贾人士,我出生时,赶上一场疫病,我前头的两个哥哥都早夭了。阿耶阿娘怕我活不长,就随便起了个名字,不承望,我命硬,活了下来。”
  “抱歉,害你想起伤心事。”
  “不妨事,我们那里流传着一种说法,死去的人会化作风,化作雨,化作沙,化作江川河海,化作花草树木,化作日月星辰,化作天地万物,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永远,永远。”
  沈衔月头回听见这个传说,她抬指拢了拢貂毛裘领,面朝朔北,迎风而立,“北凉美吗?”
  “美啊。”叶三郎吸了一口气,“中原的风太湿太软,四四方方的坊巷像是一个个囚笼,中原的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正本明义,却总是掺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说破了,不高兴,听不懂,还是不高兴。大漠则不然,大漠的风是硬的,人也是硬的,我们没有坊巷,更没有宵禁,我们有的,是欢唱无尽、篝火无边、夜夜笙歌以死为涯的人生。”
  沈衔月牵过缰绳,翻身上马。
  “走。”
  “去哪儿?”
  “去你说的人生里看一看。”
  “嗤,这话有假。”
  “爱信不信,驾!”
  “驾!”
  *
  一路往北,雪片哗啦哗啦地旋落,肆无忌惮地涌入领口袖口,沈衔月自幼生长在长安,初来边地,水土不服,不到一日就病倒了,又是呕吐又是发烧,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叶三郎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急忙带她进城去找郎中,却意外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说是,北凉国主拓跋浩不宣而战,率兵亲征,带着二十馀万精锐铁骑侵扰大徵边疆,每逢战,必命人擂大鼓,奏胡笳,放鹞鹰,叫嚣着一拥而上,势如雷电,凶比猛禽。
  大徵奉行和戎之策,多年未有大役,戍边将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北凉兵马打了个措手不及,更有贪生怕死之辈畏惧夷族的野蛮行径,仗还没打起来,就觉得自己必输无疑,先落了下风,拱手献城,不战而败,这才几日的工夫,拓跋浩连下陇右四郡,一鼓作气,直逼关内。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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