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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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深似海,琉璃宫殿,海风穿过敞开的宫门,宫殿的玉瓦在西斜的天光下泛着金紫色的光晕,是琥珀的颜色。
  可宴安眼底期盼比这琥珀颜色更为耀眼。
  既炽热又带着脆弱。
  游扶桑别开脸,静静对她道:“殿下该有病患的自觉,如此跑来,像什么样子。”
  宴安权当她在关心自己,眼底绽开一个笑,步子便向她过来。可这笑还没捂暖,便听游扶桑再说:“过几日会有新的弦宫官来为殿下讲课,这几日,殿下便好好歇息罢。”
  宴安的面色一下便白了,眼底的笑僵持着,没落下,居然显得很滑稽。
  她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游扶桑无所谓道:“殿下听见什么,便是什么意思。”
  “那你去哪里?”
  游扶桑并不答,转身离开了。绣着金线的靛青色长袍在她身后微微摆动,海浪般起伏。
  身后春风吹过,少年疾跑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有一双脆弱的手从后面猛地伸出,手指纤细如同春笋,骨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最后一刻又变得犹豫,但终究还是乞求地拥抱住游扶桑的腰身,“你……”是宴安全然不敢置信地问,颤抖而脆弱,“你要离开?”
  她的声音轻如露珠,才凝结,便几乎被春风吹散。
  游扶桑感受到背后那具柔软而颤抖的身体,闻到了她发间特有的海鹤花香。
  游扶桑于是僵硬了一瞬,但并未转身。
  宴安将脸贴在游扶桑的背上,温热的泪水很快浸透了衣料。“你不要走……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世间,”她很轻地说道,“我想过了,作为王女我想要黎民安宁,但作为宴安……”
  拥抱的手指轻轻颤抖。
  她说:“作为宴安,我喜欢你。”
  换成仙首和宴如是也是一样的——她心想,师姐,是我对不起。
  游扶桑缄默良久,才叹息道:“短短数月,说喜欢怕是太过。”
  宴安一愣,又低下头,依旧抱着她,也依旧在哭泣,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游扶桑终于转身,唇角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她为她擦去眼泪,温柔地反问:“殿下错在哪里?殿下做过一切都对——”
  只不过惟一舍弃我罢了。
  宴安直直盯着她,摇头:“我错在不辩青红皂白,出手鲁莽,居然打了扶桑,我错在偏偏要拿远方和身边人的真心作取舍,我错在幼稚,天真,总以为责任与情感可以两全,总以为我能一边守护黎民百姓,一边不伤害最亲近的人,总以为你能明白我的苦衷而原谅我一次又一次的……任性……”
  宴安咬着唇,目已潸然,声泪俱下,“我错在自以为天地宿命,将牺牲视作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扶桑的感受。我最大的过错,在于偏爱遥远的黎庶,却辜负咫尺的情意,我错在舍近求远,重彼轻此,重空名而疏至亲,眺看众生苦而……不怜枕边寒。”她哭着说,“扶桑,我真的知错的……”
  游扶桑忽而心叹:愿救无明千万人,独忘堂前一盏灯。从前便是这样的。
  她看向宴安:“可是,再给殿下千千万万次机会,殿下都不会改的。”游扶桑后退一步,与宴安拉开距离,心中一句未说出口的话如同沉入海底的星,极亮一下,又熄灭了:殿下总让我觉得,我的命,我的真心,一文不值。
  宴安的泪水愈发决堤,却强撑着更向前一步:“我会改的!已经知错,为何不改?”她直视游扶桑的眼睛,“知错不改才是大非。扶桑,我真的会改。”
  游扶桑神色松动,双肩有一瞬的颤抖:“如何去改?”
  宴安微怔,眼里闪过微末的喜悦与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要答,却是游扶桑极快递地别开脸,很是疲惫,恹恹道:“罢了,想来殿下也会说一些漂亮话。可类似的东西我已听过太多;无谓的承诺,虚空的誓言,再听,再信,就成了我的过错了。”
  “……怎么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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