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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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易听着遥音这样说,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涩意。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她只好看着遥音低头摆弄着篮子里的花,看着她清瘦的小臂。
  “...要不,”时易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我们一起坐一会儿?我带了点吃的...还有酒,冬天酿的苹果酒,今天正好可以开了。”
  遥音抬起头看时易,先是一愣,随即弯起了眉眼:“我还没喝过酒...可以试试!”
  她们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时易把Minnow的辔头摘下来,让马儿去草地上散散步、随心意吃些草。Rook和Ash躺在阳光里打盹。风拂过水面。
  时易把包着干果的小布包铺开在石头上,打开那瓶苹果酒,倒了一小点递给遥音。
  遥音接过去时,认真地闻了闻:“好香啊......是苹果?还有点蜂蜜的味道?”
  “酿的时候放了一点。”
  于是,遥音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刚入口时皱了皱眉,然后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喝!哇...原来酒是这种感觉!”
  时易也喝了一点,微甜,酒劲不大,正适合现在喝。
  遥音喝得很快,脸很快就微微红起来,话也慢慢多了起来。她讲镇上的狗们,讲草药生长在哪里,讲她小时候邻居家漂亮的雄鸡,讲她妈妈想让她嫁的男人,讲对门那家的三个孩子。她模仿着镇上裁缝说话的腔调,把时易逗笑了好几次。
  然后,遥音突然说起:“你知道吗?最近镇上的孩子都去上学啦。她们会坐一个大长车去城里,镇上一下就空下来了...”
  她说着说着,语气突然慢了下来,眼神飘向小溪流向的方向:“我小时候也站在学校外面看过几次,偷偷听老师讲识字课。”
  她停顿了一下,轻轻笑了:“我记得有一回,老师看见我了,问我要不要进去听。我吓得拔腿就跑,采药的篮子都忘拿了。”
  时易看着她,轻声问:“那你妈妈没让你去上学吗?”
  她没抬头,手指在石头边沿轻轻划着:“她说没用。说读再多书也不如嫁个好人家。她说送女孩子读书是赔钱的生意。”
  时易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家里......有别的亲戚能帮衬一点吗?”
  遥音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妈一直说是我的错。她一遍一遍问我,你怎么不是个男孩?你要是男孩,你爸爸就不会走。”
  她的声音突然高了一点:“有时候我真的想问她——爸爸做错了事,她不是最该恨的是他吗?为什么要转移到我身上?她就不能像爱离开的爸爸那样,哪怕一点点地爱我吗?”
  她的泪滴在石头上。
  时易没说话,只是靠近了一点,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住她放在石头上的那只手。
  遥音没有躲,手指有点冰,时易就握得更紧了一点。
  她就势靠过来,轻轻贴在时易肩上,带着一点酒气。
  时易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便任她靠着,偶尔抬手轻轻拍两下她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遥音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
  风吹过溪边的草,鸟雀在林子里叫。
  她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时易,湿漉漉的眼睛好像藏着很多说不出的话。
  时易低声说:“没事儿啊,就是喝多了。”
  她动了一下,没说话。
  “以后,你要是得空,就来找我吧。”时易顿了顿,望进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家在哪儿的。你想识字,我教你。你要是想写字,我也能教你。你想读的书,我这里应该会有。你不想说话就不说,我们就这样喝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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