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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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太妃泪凝于睫,看不清柳元洵的脸,更等不来他的答案,她一时慌了,拿着帕子去擦泪,刚拂过眼角,就听柳元洵轻声道:“母妃……你说错了。”
  她怔怔地抬头,帕子还半举在空中。
  “卖花女……是不会卖这么贵的花儿的。”柳元洵本想忍的,可还是没忍住,话音刚落,眼泪就汹涌地流了出来,声音也哽咽了,“我……我好想你。”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哽咽中,他像个归家的孩子,抬手搭上翎太妃拥过来的臂弯,泣不成声。
  ……
  柳元洵终究太过虚弱,方才那几句话耗尽了他仅剩的气力,流着泪就昏了过去。
  高热来势汹汹,细密的冷汗很快浸透了单薄的寝衣,两颊虚红,唇却白得吓人。
  翎太妃绞了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额间的汗水。指尖触及那滚烫的肌肤时,她的心也跟着灼痛起来,恨不能以身替之。擦完汗,她又接过宫女递来的温水,用银匙一点一点润湿他干裂的唇。
  不多时,耳房内的药浴已经备好,翎太妃起身欲回避,却在绕过屏风时骤然停住脚步。
  柳元喆不知何时来的,既未让人通传,也不叫人伺候,身边只跟着个低眉顺眼的洪福,案几上空空如也,连杯热茶也没有。
  翎太妃在原地静立片刻,缓步上前,在距离柳元喆一步之遥处站定。她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沉默良久才开口:“洵儿烧热未褪,神智不清,你来早了。”
  柳元喆的目光依旧落在案几上,“你都告诉他了?”
  翎太妃声音冷淡:“没来得及。”
  眼前的天子,七岁起便养在她膝下,即便搬入太子殿后也时常来请安。她总以为自己最了解他,却两次看走了眼——一次差点逼得她走上绝路,第二次又从绝境中给了她生路。
  只是柳元喆这样的人,即便让步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他给的生路,足够让她生不如死。
  若不是为了洵儿,她宁愿一死了之。可她清楚,柳元喆何尝不希望她自我了断?只是中间横着个柳元洵,为了他,他们各自退了一步——他留她一命,她舍了尊严苟活。
  但这些腌臜事,都不必让洵儿知道。
  他已经为上一代的恩怨背负太多,余下的日子,她只想让他好好的活,轻轻松松的活。
  柳元喆冷冷扫她一眼,警告道:“太妃还有半月时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不用朕提醒。”
  翎太妃本想冷嘲一句,可一想到一墙之隔的柳元洵,她也只淡淡回了一句:“放心,不为别的,单是为了洵儿,哀家也不会让他知道他不该知道的。”
  话音落地,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气氛也越来越压抑,静得能听见耳房内隐约的水声。
  想到泡在药池中的儿子,翎太妃心头一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移步上前,坐在了柳元喆对面,抬手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递到了柳元喆身前。
  她知道柳元喆不会喝,此举也不是为了缓和气氛,只是一想到往后数年,柳元洵都要仰仗他生活,她身上的尖刺与锋芒便都软化了。
  剐去那些血淋淋的仇恨后,她心里便只剩下拳拳慈母心,惦念的,也只有一个柳元洵。
  她能活着陪伴他,却不能常见他,更没能力照顾他,细数一圈,能替她照顾好柳元洵的,竟只有一个柳元喆,那些嘱托与交代,她也只能对他说。
  “洵儿身子不好,操劳不得,皇上即便有心历练他,也需得挑些轻省些的活儿,别叫他费心,更别叫他伤了身体。”
  “他虽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但毕竟刚受过情伤,皇上切莫逼迫太过,就算是有属意的人选,也莫要强迫他。他在这宫里,身不由已地活了那么多年,离了宫,开了府,往后余生与何人相伴,总该由他自己做主。”
  “顾九的身后事一定要处理得干净些,切莫让洵儿察觉,最……”
  柳元喆忍无可忍,握住茶杯重重拍碎在桌面上,极力压抑着怒火,“依朕看,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宽宥了,翎太妃若是想找人说话,不如今夜就请入宝相寺吧!”
  宝相寺是皇家寺院,条件清苦,对被贬入寺者极为苛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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