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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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及魏皇后时,她眸光轻转,掠过宋重云腰间玉佩——那是已故皇后亲赐的羊脂玉蝶,与记忆中那人襟前佩饰分毫不差。
  “那三哥究竟是谁的血脉?你既言父皇曾宠幸其母,为何又断言他非皇室骨血?”宋重云听完叙述仍存疑窦,于是抬眸再问。
  “那罪奴临死前曾见过良妃,便将这秘辛之事尽皆托付,自然不会有误。”
  “三皇子生父是南理人?”萧知非忽然说话,空气都凝滞了。
  菡月眸光骤冷,针尖般的视线刺向萧知非:“你如何知晓?”
  “果然不出所料。”萧知非勾唇,轻笑道:“据本将所知,三皇子诞辰前正值南理与大奉交好之际,当年陛下万寿节,南理使团入京……”他指尖轻点某人掌心嫩肉,“皇子血脉,可是源于那时?”
  “怪不得三哥愿意娶南理郡主,后又自降身份返南理国生活,原来是早有筹谋!” 宋重云指尖抚过喉间,仍能忆起那日被其扼住的钝痛。
  “筹谋自然早已有之,不过真正的布局,或许始于公主投奔之日。” 萧知非指尖摩挲宋重云的掌心,眸中却是冷光流转,“三皇子早知自己非皇室血脉,故年少与公主相处时便埋下了心思。公主聪慧,怕是早有察觉,是以离开青峰观之后,便投向他身侧。”
  “是又如何?” 菡月长眸微凝,唇角扬起冷峭的弧度。
  “有趣,当真是有趣。” 萧知非侧过脸,眸中掠过一丝兴味,柔笑望向宋重云,“我早说过,你与我的这般关系,在诸位皇子秘事中怕是最不足为奇的 —— 如何,可叫我猜中了?”
  宋重云眼尾轻扫萧知非,指尖蜷动着试图抽离被他扣住的掌心。指节抵在对方掌纹间碾了碾,却如撞在铁壁上般纹丝不动,遂敛眸放弃挣扎,袖中青筋却因用力绷得微凸。
  “菡月公主当真是痴情。” 萧知非似笑非笑,指腹摩挲着他腕骨,声调却浸着冰碴。
  这话如淬毒的针尖,刺得菡月耳尖骤缩,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大奉谁人不知,她少年时便心悦萧家四郎,在青峰观抄经三载,盼着他高中时请庆元帝赐婚。却不想萧家突逢大变,萧四郎弃笔从戎,替兄奔赴战场。
  庆元帝本就忌惮萧家握有重兵,又与魏皇后母族联姻,如何肯将金枝玉叶嫁与萧家,再为萧家添砖加瓦?
  菡月至今记得,及笄宴上父皇看见她望向萧家四郎那种眼神时,唇角扬起慈祥笑意,眸中却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月儿这般倾城姿容,当配氏族宗亲。”
  于是第二日,她便被赐婚给宁河钱氏的嫡长子。
  菡月以死相抗,却敌不过父权天威。
  失魂药混在参茶里灌进喉间,再睁眼时,已躺在描金喜床上,红盖头被男人的手掌扯落,陌生男子喘着粗气压下来,汗味混着酒气扑进鼻腔。
  指甲深深掐进喜被,她忍着剧痛推拒,慌乱中触到枕边金簪。当温热的液体溅到自己脸庞时,那男子已瘫软在身侧,指尖还凝着他颈间渗出的血珠。
  那年她不过十五岁,连夜踩着厚厚的雪逃出钱府,绣鞋浸得透湿,却依旧固执地朝着丰嘉关的方向奔去。她想抓住萧晏的衣角,想躲进他的臂弯里,再也不出来。
  然而一切终是镜花水月。
  萧晏寒铁般的声线,至今仍在她耳边上震荡。
  他垂眸避开她泛红的眼尾,拒绝了她所有的恳求和期盼,每一个字都像用冰锥扎进心口:“臣与公主云泥有别,此生断无可能。”
  “我不在意的!” 菡月踉跄着抓住他披风,指尖触到甲胄上的霜花,“只要你肯带我走,父皇的怒火、世人的非议,我都 ——”
  “可我在意!” 萧晏猛地后退半步,寒铁枪顿地发出闷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萧家满门还有这二十万萧家军的性命都系于我一人身上,若与公主私逃,便是灭门之罪!公主担得起,我却担不起!”
  风雪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她望着他眉间未化的雪,忽然觉得这丰嘉关的风不是冷,是钝刀割肉,一寸寸将她的骨血剜空。
  她喉间滚着恨意。
  恨父皇的金口玉言皇权如刀,恨萧晏的铁石心肠如冰,恨萧家的忠烈二字如镣铐,恨这世道的纲常伦理如网。
  每一丝恨意都在勒紧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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