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长渡 第10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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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你觉得自己很有魅力?能让我一个孕妇愿意抛夫弃子来攀附你?”
  她对此嗤之以鼻,说的直接,还很犀利。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寂,薛盛凝视着她,足足半刻钟未发一言。
  那双凤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夹杂着几近癫狂的暗芒,饶是他如何压抑,仍被她瞧得真切。
  她在轻蔑他,还是打心底的轻蔑他,甚至轻易地探寻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莫名怪癖。
  房间里静的出奇。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宫女小心翼翼的叩门声:“启禀皇上,晚膳已备妥了。”
  这声轻唤终于打破满室凝滞。
  薛盛倏然起身,望着她眼中仍未散尽的讥诮,道:“先梳洗用膳,我改日再来看你。”
  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那份挣扎和癫狂,语气虽不如往昔温和,倒也不显怒意。
  沈支言没作声,他向门外走去,还不忘吩咐宫人:“传太医日夜守着。”
  屋外还下着大雪,屋内还余有方才对峙的凉意。
  沈支言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明黄身影,蹙紧了眉头。方才,她似乎窥见了薛盛皮相之下最隐秘的疮疤,他渴望着成为仁德之君,也渴望拥有一份温暖,可那些经年累月的阴霾,早已将这份初心扭曲成偏执的执念。
  雪愈下愈大,深冬的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薛盛疾步穿过宫道,身后内侍连声请示是否备辇都被他置之不理。
  从寝殿到御书房的宫道不算近,他却走得又急又重。
  二十余年来,他第一次被人这般赤裸裸地看穿。
  沈支言那轻蔑的眼神,像柄淬毒的匕首,生生剖开他精心构筑的伪装,也将他努力守着的那份赤诚碾碎了。
  她太聪明了,也太过猖狂,轻飘飘几句话就将他多年的隐忍贬得一文不值,仿佛他如今的地位来得多么轻易可鄙。
  也仿佛,他的那个“交易”是那样下贱。
  可她又何尝知晓,那一句“你跟我”在他心里反反复复练了多少遍。
  他忽然冷笑出声,原以为斩断七情六欲便能刀枪不入,谁知终究还是成了个敏感到可笑的可悲之人。
  寒风卷着碎雪刮在脸上,刀割似的疼。这刺骨的寒意,与当年被养父从亲王府带走时如出一辙。
  那时他的养母,那位并非生身却待他如珠如宝的女子,也是这样在漫天风雪中追着马车,哭得肝肠寸断。
  那么冷的天,她的发髻散了,锦鞋掉了,却还在一声声唤着他的乳名。
  此刻,他眉眼刻意模仿的神韵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命运何其讽刺,当年那个被夺走的孩子,如今竟要亲手去了结那个养了他的母亲的骨肉。
  ——
  大雪漫天,朔风如刀。犹宜关外,铁甲寒光映着纷扬雪片,江义沅的兵锋如破竹般撕裂了守卫军的防线,连破两重围堵,直至天子亲遣的精锐横戟拦路,一场血战骤然爆发。
  为首的她策马当先,玄甲红缨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她左手挽枪,右手执剑,腰间短刃泛着冷芒,马踏连营之势竟比男儿更悍烈三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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