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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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或许不知, ”沈清沉无视对方挑衅般的眼神,望向他头顶渗着血迹的纱布,“可这京圈名歌姬石月仙是你死去的叔叔填房, 你不可能不知吧?”她伸出拇指去摁渗血的位置,瞪着眼开心地望那血从指尖渗出,露出满意笑容后又转眼看他。
  许子溪撇着嘴咬紧了左边的后槽牙, 那血从他额头缓缓流下, 渐渐滴到他的下颌, 眼前人却迟迟未有收手的想法, 只痴痴地看着她的“杰作”在他头上开出绚烂的花来。
  这女人当真是恶魔胚子。
  碍于身份,他始终不敢伸手去拦沈清沉使劲的拇指,只紧锁着眉头哀怨地看她, “知道是知道, 可公主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帮那妖物认亲的吧?”
  好一个妖物。
  如此看来,传闻说许子溪对这挂名婶婶石月仙不满,所传非虚。
  “你就是这样称呼你的婶婶?”沈清沉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接过李崎手中的帕子轻捻擦拭干净血迹,肩膀稍稍用力撞了下许子溪的肩, 径直走入许府。
  那许府富丽堂皇, 步入中堂的过道被人工挖开一潭水池, 假山雕饰矗立在其中, 仔细看池上景, 还有用细石精雕细刻的拱桥, 两个拇指大的小人依偎在其中。又望池底沉着的铜钱, 堆积成山, 在池中游的金钱龟都显得颇为吃力。再抬眼, 看墙下坐立的凉亭,两侧的拱柱都是由木匠精挑细选的红梨木雕刻而成。
  中堂上一座全金塑财神手握元宝,面态祥和,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蓬荜生辉。
  爱财,是沈清沉对许子溪的第一印象。
  其次,如此张狂地将财力用尽在府邸的各处,毫不避讳,张扬的个性便是沈清沉对他的第二印象。
  “看来,御医主的俸禄颇丰啊。”沈清沉若有还无地吐了句,他爱财就必定会贪财,沈清沉也不想听他过多的解释,只是一边阔步走在前面,一边向他放冷箭。
  许子溪能游走在京圈,成为沈驰润身边的大红人,自然也不傻,能听懂沈清沉的言外之意。此时他才暗暗想起沈驰润说他个性张扬必定会坏事,他真的该死。倘若他早日能听沈驰润的话,将敛来的不义之财藏好,说不定此时不需要受沈清沉这般白眼。可他此时再如何悔恨自己的愚笨,也于事无补,他只紧紧地握着拳头,期望眼前这位善于放冷箭的永宁公主莫要发现什么要事才好。
  春日的风虽不如冬天刺骨,携带的花粉亦或是其他粉尘总能让免疫力低的沈清沉不禁打个喷嚏。那许子溪紧跟她身后,闻她喷嚏声身上竟也莫名其妙地一阵震颤。沈清沉的余光发觉身后的人手一抖,便回过身冷眼望许子溪。许子溪看着她的眼神,心止不住地发毛,背上也陆陆续续出现大小的汗滴,当真吓人。
  “你很害怕本宫?”许子溪明显没有料到沈清沉会问他这样的话,他以为她会问石月仙,会问死去的叔叔,会问他敛财,会问他宅邸,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问这样的话。与他设想的不同,沈清沉问这话并非是在意他的看法,而是想通过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快速获得情报。
  这向来是她最拿手的技能。
  “公主威严,世人敬畏难道不是利索应当的吗?”打太极仿佛是这些高官的拿手好戏,哪怕他的里衣已被汗沁湿,嘴仍然像条件反射一般回应沈清沉的套话。
  沈清沉依旧冷静地望他,想从他的眼底寻些答案,可他防备实在充裕。无果,她只好一挥衣袖掸身上粉尘,坐在中堂之上。
  可不知为何,许子溪的眼神直愣愣地跟随沈清沉,直到她落座,他仍然望着她。
  望着她?
  或许应该说,望着她身后的花瓶。
  沈清沉顺着他的眼神往后看,却见那花瓶曾被打破,而后又以鎏金涂抹修补,别有一番风味。可当她撩起袖子一端,伸手想要去拿那花瓶时,却被许子溪抢先夺过。
  见他神色慌张,沈清沉饶有趣味地抱手笑看他,想看他又该如何解释。他是御医主,又不是甚么名嘴,又怎么可能密不透风,什么线索都不从嘴里漏。
  沈清沉勾着嘴角,看他呆滞地望着怀里的花瓶,又恍然抬起头,眼神不住地向地上瞟,“这花瓶是养父送的,下官十分宝贝,从来不允许下人碰触……所以才下意识护住了,惊扰公主实在该死。”
  他的借口真拙劣,真的。
  “本宫可从未听说过,许大人有个养父啊。”沈清沉依旧抱着手,面前的人脸色却突然缓和下来,应声道:“下官的养父,是年前致仕的老臣,许昌。”
  “许昌?”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耳边,沈清沉猛地一愣,蹙着眉回想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
  那个常常出入罗绮庄,又猝死在罗绮庄门口的老者,不正是许昌吗?
  “你是许昌亲手抚养大的?”许昌没有妻女,至死沈清沉也从未有听说过他曾经养育一子,其名为许子溪。可她打量着许子溪脸上布着深浅不一的沟壑,诚然是一副而立之年的模样。若说那许昌育有一子,也该是这个年纪没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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