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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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清远没有等待任重回答,反而是在杯子的遮掩后羞涩地笑了。
  “我会恋爱的。”他笃定道,“爱情是人类情感的一种,是无法用理性控制的。我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爱上某个让我向往、尊敬、撩拨我心弦的人。这是信息素带给我的本能。”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没有片刻是从任重身上移开的。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婚姻不是。”
  “婚姻是人造的社会制度,和‘科举’‘赋税’‘摊丁入亩’本质上是一样的东西,都是权力机构为了管理方便而划定的社会秩序,与人类感情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牵强附会了。”
  任重对此表示认同,他们很早就谈论过这个话题。
  他说:“婚姻存在组建了‘家’这个基本的经济单位,本质上是国家将家政、育儿、养老这些工作放在‘私有领域’,让妻子的无偿付出替代国家机关承担这部分成本。”
  这种制度以压榨“妻子”的方式创造的隐形财富实在是太多了,对于执政者而言实在是太好用了,所以才会延续至今。
  “将‘爱情’和婚姻捆绑,只不过是一场骗局。”章清远垂下眼睛,“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结婚后,你没提婚礼的事情,我也猫着避而不谈吗?因为我讨厌婚礼。”
  结婚的仪式,更像是物品的交接。
  本质上不过是父亲将他手下拥有的具有生育和劳动能力的“耕牛”交接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如今的社会进步、更文明了。现在人们将婚姻和爱情画上等号,为的是让这个吃人的、陈旧的制度看起来没那么腐朽而已。归根结底不过是给生锈的枷锁镀金,骗人钻进去罢了。”
  对于此番与常理完全相悖的言论,任重比他自己想的要接受得更快。
  章清远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理解,甚至打心底是认同的。他不觉得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天方夜谭,或许自他们相识以来,他们就在渐渐达成这样的共识。
  每一件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几乎都是这番话的佐证。
  任重开了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恋爱和想杀死婚姻制度并不矛盾。爱情对你而言是美好的,但要是拿这个当藉口走进剥削人和被人剥削的制度,就是糟蹋了这份美好。”
  “是的,你是懂我的。”章清远目不转睛地看着任重,那眼神里的东西已经是不加掩饰的直白,“那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任重没有说话,他在整理思路,在想如何更好地与对方沟通。
  他本可以直言直语,只是他怕自己提及的东西,会刺伤彼此。
  “拥有特权的人往往不会意识到自己拥有特权,也不会理解没有这份特权的人为何痛苦。”任重对上了章清远的目光,“现实的情况比你们想像的要复杂。KFM的想法还是单纯了。”
  章清远“哦”了一声,双手在唇边交叉,“请讲,愿闻其详。”
  “你们KFM的成员里有一个不是有钱人吗?”任重问他,“你们从没为钱发过愁吧?”
  章清远想了想,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们之间存在的沟壑,一段难以逾越的距离。
  任重不知道自己的讲述能否让章清远理解,他只能尽可能客观地陈述。
  “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你们充其量是保守投资,不要创业,还可以用海量的存款过潇洒的日子。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不是这样的,他们在失业、破产、失去生活来源。”
  他接着说:“普通人的两三千的工资要攒多久才能供得起房子、车子?万一遇到裁员、重大疾病、人身意外,一个人是无力承担的。所以他们需要家庭这种经济单位。”
  在经济下行的趋势下,人们会更倾向于选择保守的生活方式,社会风气也是如此。
  “大多数的夫妻都心知肚明,彼此只不过是搭夥过日子而已,只不过是他们个人没有足够的能力抵御风险。此外,无数的训诫、规劝都在鞭笞、驱赶着人们走向婚姻。”
  任重看着章清远,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这个人的优越有些可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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