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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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暴举动里发泄出他的怒意,他神色冰冷,幽幽地审视怀里的人:
  沈尤澜,你到底是谁?
  第8章 8 “让他跳。”
  榻榻米上陷入昏睡的人,不知在梦里到达何处。
  茶馆里幽晦的暗光,散成混沌的梦,心底的旧事复演,纠缠成大片大片。
  记忆里,少年画家跪在空荡荡的教堂内,教堂里的碎格窗延伸至圆型穹顶上,无数鸽子血一样的玻璃被切开成斑斑锈色光。
  在画家的视野里,唯一清晰的是座无脸的残破雕像,母亲的嗓音在后方响。是年轻的女画家在苛责在斥骂,将他锁死在教堂里。
  “江沅声。”女人语调冰冷,残暴地扯动他后背垂落的银锁,“你令我很失望。”
  “这座雕塑本来是无脸的,你为什么要在画作里将它补上人脸?”
  女人的高跟鞋来回焦躁地踱步,像是在驱赶斯巴达战士的马蹄铁响,透着血气的肃杀和仇恨:“在你最近的画作里,我没有看到任何新意,你制造了一堆废品。”
  “你为什么要画下这双灰色眼睛?为什么要亵渎天堂神使的雕塑?为什么……”女人的高跟鞋哐地踢翻了他,近乎咆哮,“为什么偏要在那张脸上画下Chio?!你到底在表达什么?”
  崩塌的巨响,是提尔锋①之剑最终斩落下来,利刃洞穿了少年画家的心,他像是空心木偶人,流着泪在笑,他说:“……在表达爱。”
  茶馆里的沈尤澜和少年画家交叠在一起,他们说:“我爱您,商先生。”
  可怜的濒死之人在说着爱,仿佛如此就能逃避痛苦,放弃求救。
  “恶心!恶心的同性孽缘!江沅声你无可救药!”女人怒不可遏,终于下了判词,“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是我的人生污点!你没资格再做我的孩子,我要抹杀你——你这一生永远不配成为真正的画家!”
  江沅声双眼死气沉沉,在女人扯拽间,他被迫转过头去,对上了女人右侧空无眼珠的白眼眶。
  眼眶里的血管与组织清晰可见,甚至随着心脏跳动,即将漫出来,他毛骨悚然地后退,而后一脚踏空!
  一声惨叫,沈尤澜从噩梦里豁然惊醒,凌乱的发丝垂落在额前,挡住他阴翳密布的眉眼。
  高跟鞋——是谁在踩着高跟鞋乱走?
  他眼眶里的漆黑眼瞳毫无光彩,环视四周,四柱床上一张白色薄毯盖着他,纤白的手指抓在毯子边角处。盯着毯子很久以后,沈尤澜才渐渐有了听觉、视觉。
  沈尤澜发僵的脖子微微仰起,他微抬下颌,像是重新苏醒后伸展枝桠的一棵树,树干畸形而古怪,树叶流动是他的发丝在蠢蠢欲动。
  高跟鞋的响声吵醒了树的沉眠,是谁在那里?
  沈尤澜滞木地抬起眸,视线缓缓聚焦。
  他似乎来到了一间陌生的休息处,室内并无多余装饰物,一览无余。
  这里……是商沉釉带他来的地方么?
  沈尤澜环视这间休息室,猜测它是某处办公地点的隔间——毕竟很快,他听见了一些夹杂着各国语言的交流声。
  隔间外另一侧,似乎是有人在开会。
  沈尤澜静坐几秒,他的意识仍旧是混沌而不太清醒的,撑着手腕费尽力气,像是树杈间的枝蔓生长,他从床上悄然伸长去,光脚踩上羊毛毯,走起来呼吸紊乱,步子却异常的稳。
  走了几步,他低头垂眸去看,发现他被换了衣服,纯白色的绸衫和宽大到几乎是他腿围三倍的白色真丝裤,他看起来不再像是树木,更像是白雪堆砌成的猫咪。
  猫咪弯了弯眼睛,似乎觉得自己想通了什么,突兀地勾起微笑,露出空洞病态的眼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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