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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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兆晗仍然是盯着他,眼神很复杂,幽幽的,里面有些钟霁看不懂的东西。他站起身,握住钟霁的两只手,俯视着钟霁的脸说:“小霁,这么久为什么你还没想清楚?”
  钟霁冷笑着回应:“在这里,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想好。”
  陆兆晗松开手,说道:“你还是这么固执地想要逃跑。”
  钟霁不置可否。
  陆兆晗面色沉下去,说道:“你别忘了,你欠我很多。”
  钟霁的面色变得苍白,一言不发,握紧了双手,他这段时间与陆兆晗的争吵最后都会绕回这句话上。陆兆晗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他管理着家族的公司与大小事务,现在也用对待商品的方式对待与钟霁之间的感情,明码标价。
  钟霁别过脸,他没办法回应,他与陆兆晗似乎一直在莫比乌斯环的两端行走,双方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周而复始,谁也不愿意向对方的意志屈服。
  他想要的与陆兆晗想要的完全相反,一方愿望的实现需要另一方的愿望作为代价。他们曾经是爱人——即使这爱存在瑕疵——现在却成为了阻碍对方生活与幸福的路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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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差错
  那天之后,陆兆晗又恢复成与以往一样的作息。他在晚间归来, 钟霁便知道一天已过去。
  钟霁无事可干,在房间里成天看电影读书,像一个隐居在城市边缘却无家可归之人。他的潜意识中,外部的世界变得模糊而暧昧。失去亲情与爱情之后,他也失去了自我的归宿。他被迫在这里隐居,与世隔绝。与大多数隐士不同的是,他们自主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而钟霁只是被困在陆兆晗圈起来的方寸之地。他曾经是个繁忙社会的心灵隐士,此时却有点无法容忍这样的生活。他的生活好似雾中行走,所去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回忆中的人间之事全都像是遥远且虚无缥缈的梦境。
  钟霁想自己的脑袋也许出了一些差错,发生了一点故障,无法再如以往一般完美地运转。有时他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戴月而归的陆兆晗,会恍惚觉得他与他,他们两个人皆是飘荡在世界中的两个幽灵,在夜间打个照面之后,不会再有任何心灵的沟通。他们互相沉默地观察对方,看谁先打破局面,赢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看谁先受不住这份寂寞,选择向对方屈服。
  钟霁想,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而无趣,自己怎么会再也不愿意与陆兆晗说一句话,陆兆晗又怎么会变得与自己一样。 他们这样冷待彼此,就像两个人只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钟霁不再回忆起以往的情景。在他被带到这里刚开始的几天,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以往,他在刚得知宁戎存在时也会如此,这大概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期盼用回忆中的美好时光来缓和当下的不安与伤痛。那几天,他总是想起与陆兆晗初遇的夜晚。意识深处的画面浮出水面,完整地展现在钟霁眼前,许多细节被放大或者被重新创造。
  关于那天的回忆变成了一段又一段的感受,印刻在钟霁心里,他的每个感官如今仍然清晰地记得。
  也是一个玻璃制成的匣子——玻璃是硬而坚固的,触感微凉。
  一个不断升空的平台——身体先是下沉然后是平缓最后是漂浮。
  一片铺满天空的繁星——接近黑的深蓝色与闪着荧光的白色。
  黑漆漆的外部世界与反射着他与陆兆晗倒影的墙面——雨后的松林,柑橘成熟的芬芳。
  钟霁在升向夜空,升向繁星之中。
  与如今他所身处的这个大了数倍不止,更加堂皇、更加精致的玻璃容器不同,那个狭小的透明空间,代表着全新的未来,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
  钟霁在那个方寸之间曾经感受到命运即将改变,那种神秘的体验,让他浑身颤栗,带来情不自禁的兴奋感。可如今,未来已来,却并不是他设想中的模样。
  所以他又把所有的这些都忘掉了,跌落进朦胧与虚无。
  他变得嗜睡,做各种各样的梦,在醒来后全部忘记。梦境如一阵透明烟雾自他的脑海飘出,消失不见。
  上午陆兆晗会打开楼下的窗帘,钟霁醒来后又会全部拉上,即使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声控的,是电动的,钟霁还是亲自动手拉上。看着光被他手中的窗帘遮住,世界被分割成光与暗的两种状态,他才感觉自己手中重新有了重量,有了可以握住的东西。即使这东西只是没有重量,没有形状的光。
  他每天在相同的时间吃饭,比寻常人晚一些,吃饭后他又把窗帘拉开,像是在玩一个光与影的游戏,下午再不合上。
  下午的光线更温和,渐渐会变得越来越昏暗,他不合上窗帘,希望这些终将消失的光线能多停留片刻。偶尔下雨的日子他一整天都不拉窗帘。
  天气越来越寒冷,前院的花儿们全部枯萎,室内还是一如既往得温暖宜人。钟霁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花园中死去的植物全部拔起,堆在一起,像一座棕褐色的小山。地面变得光秃秃的,有几颗非常青树的树叶变得枯黄。钟霁又找到了一种新的乐趣,他开始喜欢踩枯萎的黄叶。“嘎吱嘎吱”的声音,树叶在他的脚下被碾成齑粉,他可以不停休地践踏这些树叶一个小时。他 又花时间把变成细小碎片的树叶扫到一起,建起一座新的棕褐色的小山丘,比起前一个山丘颜色更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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