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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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站到岱泽楼的房门前,棠惊雨才忽然发现,自己对谢府已经熟悉到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停下脚步思考过路线。
  叹息般的一声笑声,在风里转瞬散尽。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风雪比人更着急地冲进屋。
  棠惊雨落后风雪一步踏进屋,关上门,纷揉广密的玉屑慢悠悠落下来。
  屋内多半烧着炭火,飘荡的暖意袭来,渐渐消融脸上的寒意、门边的碎雪。
  堂屋到里屋的距离,屋梁上竟也挂满了交错的白绸。宽长而轻飘的白绸一片片坠下来,离地一寸。
  隔间的支摘窗半开,琐碎寒风灌入,更换屋内沉积滞闷的空气,也拂动片片白绸,惹得此情此景,就似步入太虚幻境般缥缈奇异。
  棠惊雨拨开重重白绸,终于看见躺在填漆床里的谢庭钰——
  削瘦。苍白。死寂。
  早没了往日的神采。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庭钰。
  耳闻其况,到底不如两眼亲见。
  她甚至不太敢走过去。
  呼吸间,已是两眼湿热,滴滴清泪接连滑下。
  她终于走了过去,慢慢坐到床沿,伸手去摸他的手时,没有回忆中的温热,而是触感一片冰凉。
  从进入谢府到现在,每一处都在提醒她:他如今已是弥留之际。
  或许是才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棠惊雨握着他的手贴在脸颊处捂热时,泪流不停地说:“谢玄之,你死后,我是不会殉情的。我还没活够呢。
  “但我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你与我而言,无论如何比较,都是恩情大于怨恨。
  “还记得当年你在秋衡山上遭遇刺客,骗我重伤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为你守陵。是我的承诺。”
  轻而缓的话音渐渐融在炭炉弥漫的徐徐暖意里。
  “守陵?岂不是遂了你要隐居的心愿?那我更不能死了。”
  原以为快要死的人,骤然攥紧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宛如铜铁不可撼。
  谢庭钰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蕤蕤,抓到你了。”
  彼时屋外细雪纷飞,散漫交错,蔼蔼浮浮。
  落满谢府,落满通义坊,落满皇城内外,落满街头巷尾,落到每一个期盼它已久的人身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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