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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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狗东西!果然是我想的那样!棠惊雨在心里暗骂,面上还作一副柔怯娇羞的模样,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脸颊轻蹭他的下颌:“大人要骂便骂罢,要打要罚也随你,蕤蕤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了去奢念、去妄想。”
  他呵笑一声:“我看你是风月戏文看多了,一肚子坏心思,学的都是些什么话。”
  谢庭钰嘴上如此说,眉眼处却洋溢着笑意,大发慈悲,饶了她这一回。
  哪知到了深夜就出事了。
  这大半年里,他把她养得很好,以致于都忽略了她的身体底子并不好。
  深秋的寒风侵入体,她这一下就发烧了,病恹恹地躺在被窝里,一张脸煞白,乏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谢庭钰焦急地守在床边,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心喂她喝下一服药,帮她换过两身衣服、两床被褥,她依旧烧着,浑身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他按王留青的吩咐,在煌煌灯火中用白酒浸湿布帕,仔细给她擦身降温。
  彼时的棠惊雨深陷在梦魇里挣扎不休。
  梦中都是她以前的事情——
  七岁时,被爹娘卖入醉花楼,她不肯待,好不容易找回家,以为能得父母垂怜,结果他们叫来了醉花楼的人,哭闹中被拖回醉花楼,被毒打了三日才歇了回家的心思。
  八岁时,无意间发现爹娘拿着卖了自己的钱,给姐姐和弟弟买了新衣裳,还买了新鲜鱼肉,一家人围在一起过了一个温馨的除夕夜。
  十二岁时,锦州闹了洪灾,家人居住的地方正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她日日跪在罗刹鬼画像前,祈祷全家在这场洪水里死绝。
  十四岁时,在一个连星星都没有夜晚,她用石头砸了一个想要强上的客人,那人满头是血地倒在草地上。亏得她惊惶之下力气不够大,对方还有一口气。她将人拖到河边扔进水里,假装对方是因为醉酒才不幸坠河身亡。
  十七岁时,同样是一个连星星都没有夜晚,她举着金簪杀了第二个企图不轨的人。
  梦境反复交织重现,掀起她以为早就被自己吞食掉的爱恨痴念。
  谢庭钰躺进锦被里,搂紧在梦里痛哭的姑娘,温声细语地哄道:“别怕,那都是梦,都是假的,蕤蕤不怕,不要怕……”
  当时,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庆幸的是,她哭过后,烧也退了。
  再一看外头的天空,已然亮透。
  谢庭钰自知心中有愧,这些日子一得空就往府里赶,无论谁邀都不赴约,路上还会带些新鲜的玩意儿或是糕点瓜果回去哄她。
  这场病来势凶猛,休养了大半个月,棠惊雨的身体才好透彻。
  那时玉京已经下完第一场雪。
  因着去年的雪灾,朝廷格外关注今年的雪情。
  万幸的是,这是一场瑞雪。
  “怎么样?好吃吗?”谢庭钰柔声问她。
  “嗯。”
  棠惊雨盯着眼前的茶杯,咬着手里的一块鹅梨,抽空应他一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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