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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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羚想,太早太早了,如果一定要清算,那应该是五年前,他17岁。
  宣判时一声锤响,吴关只需要付出五年的代价。
  眼泪蓄满了周羚的眼眶,他死死盯着站在被告席的吴关,被解开脚链,在庭警的押送下没事人一般地走出来,他拨开人群拼命冲上前去,许多只手臂死死拽着他,他只听得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嘶吼在庭内回荡。
  “我姐姐到底在哪里?!”
  “你说啊,我姐姐在哪里?!”
  吴关不远不近地看了他一眼,带着手铐的手慢慢抬高,指了下审判桌上铺的红色绒布。
  “她那天就涂的这个颜色的口红。”
  说完他露出了一种意犹未尽的、令人恶心的笑容。
  从那一刻起,周羚就知道,他姐姐周沅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哪怕尸体也好,尸体他也要带走的,不能留在这个杀人犯的手上。
  有时候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周羚都觉得荒谬,一个人的处境到底要糟糕到一种什么样的境地,才会觉得哪怕是亲人的尸体还在也是好的,他要把姐姐的尸体带回家。
  但这时候吴关已经被带到广南监狱服刑。他的每一次探监都被拒绝,他找不到和吴关对质的机会。
  在又一次探监被拒后,他坐在广南监狱门口的台阶上,姐姐养的小黄狗在他脚边亲热地打转。
  它还太小,小到不明白为什么女主人不再回来了。
  这只狗是他姐姐三年前从路边捡到的,一窝刚生的小狗不知道为什么被遗弃在那里,其他三只都冻死了,就剩下这一只还有口气,周沅把它捡回来,用包着毛巾的热水袋捂活过来的,取了个名字叫珍珠。
  一次打视频,周羚也笑过姐姐,为什么要把一只黄狗取名叫珍珠。
  周沅捂着狗狗耷拉着的小耳朵,小声说:“它天天听到别人喊他珍珠,会觉得自己特别重要,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扔掉的小狗啦!”
  周羚就不笑了,他想到他和姐姐,也是没人要的。
  在饶北,羚羊沿着沅江迁徙,累了就在江边喝水。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很早就放弃了上学,到广南谋生,供他读书,姐姐说只要他们还珍惜彼此,家就永远都在。他们共同期待着周羚考上大学,考到广南来,再一起生活。
  可现在姐姐没了,只剩下他和什么都不懂的珍珠。
  说起来如果吴关说的是真的,那一天,姐姐让吴关进了家门拎行李,珍珠是最后一个见到吴关和姐姐的。
  如果它会说话就好了,它或许知道些什么。因为周羚说什么都不相信姐姐是那种白嫖坐车,和人起争执的那种人。
  姐姐人很好,她经常去广南福利院做义工,她也很能干,在红星纺织厂每一年都是劳动标兵,她把工资和奖金都省下来给周羚念书,周羚喜欢音乐,她前一年还攒钱给他买了一把吉他。而1月份的工资和奖金她都没有汇给周羚,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她打算2月份带着钱回去和周羚一起过年。
  她身上明明有钱,怎么可能就偏要省这一点路费呢?而且她更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为了别人的罪选择自杀。
  周羚愤恨地仰望着那堵高高的铁门,只有鸟雀展翅飞过,可以自由地进出。他看得眼眶发酸,然后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去。
  过了一会,他听到铁门滋啦一声打开,他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到有人刑满释放,被兴高采烈的家人接走。
  他忽然想,如果他也被关进去呢?是不是就有机会见到吴关?
  那年他17岁,高考的前一年,他很聪明,成绩很好。但他不可能再参加高考了。
  第39章 他在找一个经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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