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墨弯弯画 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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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脂紧咬住下唇,轻微地战栗着,就控制不住的狠狠掐住了宪帝的手,尖尖得指甲刺破了肌肤,嵌进了肉里。
  宪帝蓦然起身,已经是勃然变色,手指着燕脂,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几次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发作,拂袖而去。
  她知道自己是那么愚蠢,她笨的甚至不如御苑里铺设的石头。可是她终究不是悬丝木偶,她终究也是有血有肉。她莫可奈何……
  燕脂捂着胸口,骤然全身软弱下来,伏在寒凉云石的桌子上,颤抖着。
  到了晚上,华灯初掌时。
  绡丝的窗纱薄的几乎无形,雪色的月光倾下,却被含珠宫内烛影摇红遮住了颜色,连殿内垂下的珍珠的帘子都被烛光耀得流紫。许是白日里太热,燕脂赤足下的云雾玛瑙亦都融融的透出暖意。而自骨而生的寒瑟,却仍自燕脂的脊背不可遏止地窜升上来。
  “咳咳!”
  蓦地,传来巧蓝的低咳。燕脂一惊,转身时德保已推门入了内殿,望住燕脂半晌,似怜似哀。
  “娘娘,奴才以为在今时今日‘欲拒还迎’,可是个奇笨无比得法子!”德保因防着人听见,声音低微,却一字一字都如针刺在燕脂的心上。
  “娘娘……”
  “别叫我娘娘。”燕脂打断她,扬起脸来静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字慢慢地说:“这里没有外人,你还叫我燕脂,就像当初我第一次服侍陈王前,你教了我好些东西的时候一样。”
  燕脂索性推开窗,夜风长驱而入,窗外几只白鹤也未曾入睡。近月来,宪帝不知为何迷上了弄鹤,于是各宫便都挖空心思的圈养上几只。此时鹤闻得声响,羽翅挣了几挣,悠悠地飞起,在风中打着转儿,又径自落在地上。她的双眼始终随着鹤的起落飘忽,终究是剪了翅,怎样都飞不起来。
  她不想回头,不想回头去看那双即哀且怜的目光。
  过了许久,燕脂方垂眼低弱地一笑:“其实,你我相识也不是多久,当日我在陈王府后院夹道一跪……我们才算是相识……大抵也就五年吧?”
  德保只觉得胸口蓦得一紧,仿佛被压上了一个巨石,一点一点将胸口挤破的无法呼吸,连着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牵痛。
  举步上前,燕脂已卸了妆,一件素色月白内衫,衬得一张脸似冰般隐隐透明,丝丝纤细的血脉在肌肤下若隐若现,几乎是削瘦的。
  他一时恍惚,脱口道:“你还记得……”
  说完便倏地惊醒了,后面的话就咽在了喉中,转了口气才又说:“娘娘,今时今日得局面,你若一步走得不好,怕是……”
  “德保,我累了。”
  燕脂终于转过脸,耳上的猫眼坠子一阵摇曳,晶晶的触在她的面颊上,眸子迎着他,涣散地看着他。
  德保的眼中,有痛意一闪而逝。
  巧蓝进入内殿时,已空无一人,明月雪似的光,勾勒出匍匐在地的燕脂的裙,凌乱萎靡在地,仿佛一朵萎谢失色的花,经风而谢。
  燕脂别传
  这一年的八月夏日格外难熬,呼吸几乎都是热的,咽在嗓子里烤的生疼。大陈宫宽阔笔直的御道被晒得仿佛出了火,小太监们拿浸了薄荷叶的水洒在青砖上,几乎可以看见嘶嘶冒起的青烟。
  穆嫔的步辇就在这无形的青烟中来到含珠宫。
  含珠宫内少了圣恩眷顾,格外萧寂。巧蓝迎出来,见是穆嫔,先是一惊,后是一愣,才说:“娘娘来的可巧,我家主子在后院赏花呢!”
  巧蓝引了穆嫔往殿后走,走廊上刚转到前面,见燕脂靠在栏杆上,雨过天青色纱衣,手里一块密绣如意的帕子,望着栏杆外面种金边瑞香花儿。极烈日光映在她脸上,带起一轮光晕,固然看着侧影极美,可清晰的瞧见到底是又削瘦了几分。
  燕脂却并未察觉穆嫔的接近。
  穆嫔蹑脚近前,那金边瑞香却全是红的,开的团团的朵头盎子样大,便笑道:“这花都开蔫了,有什么好的,还让姐姐看的这么出神?”
  燕脂惊的一回头,见是穆嫔,不由笑道:“你这促狭鬼!”又转眼去看栏杆外的花,道:“金边瑞香原是应该阴凉的地方栽种的,可是这鬼老天哪里还有阴凉的地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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