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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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根本没有藤蔓也没有花朵,只有无边无际的宛若活着的血肉,他低头一看,鞋袜已经完全浸透成了深红色。
  没有人在这样的场景中能够忍住心中的恐惧和恶心,温升竹也是如此,他呼吸急促,攥紧了手,直到指甲陷入手心,他才借助疼痛回过神来,不至于昏倒。
  但他依旧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只有稀薄的气息从中流动。
  他徒劳地眨了一下眼睛。
  血肉中的崔冉夹着一股黑烟又飘了回来,没入自己原地停留的身体中,她的手臂抬起,手心中萦绕着那股黑烟。
  另一只手中的铜钱剑响动,铜钱撞击的清音犹如远山深钟,敲击在温升竹耳畔,让他神志清明,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清醒过后,他注意到,那股黑烟落下,渐渐形成了一只黑狗的模样。黑狗走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崔冉刚刚是魂魄离体……?那这只黑狗又是怎么回事。
  温升竹看着身旁这只体型矫健的黑狗,摸了摸袖中的布偶,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这难道是…”他看向崔冉。
  崔冉点点头:“你哥。”
  准确说是沈天野的魂魄。
  黑狗闻言欢快地摇起了尾巴,也许是魂魄的缘故,他的尾巴摇得格外轻松,格外快,甚至摇出了残影。
  温升竹弯下腰,一人一狗对视。黑狗水亮的黑眼中映出他的身影,紧接着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好像确实是他哥。
  温升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摸一摸沈天野的头。就在他犹豫之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感受到不断的挤压。
  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崔冉对他说,他要吐了。
  谁要吐了?
  在挤压蠕动中,崔冉露出了真身,一条粗壮的蛇尾从她身后生出,卷住温升竹的身体,带着他一同冲出了这片血肉。
  该死。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好像被同类吞到了腹中又被吐了出来,就算她对肮脏的环境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被这种黏糊糊的感觉恶心到了。
  等她收了尾巴,站在真正的土地上,抬头看去,眼前烟雨笼罩中,平城的城门正在眼前。
  第8章 纸人画师(一)
  温升竹再醒来时,正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草药辛辣味道,他翻身下床,动作轻松,没有半分不适。
  不远处的书案上放着一卷打开的书,旁边搁着饱蘸了墨汁的笔,案边立着的鹤炉中烟气袅袅升起。
  这样的场景在他过去的十年里经常会发生,平日他就在这书案上检查镖局的账本,那些数字极为繁杂且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他通常专注地计算一上午就会感觉头晕眼涩,于是会去旁边的榻上小憩片刻。睡着时他的思绪也没有停止,在昏沉沉间运转着,因此会做短暂而奇怪的梦,醒来时只记得模糊的感觉忘记细节。
  难道沈临风的死、寻人、救人、还有崔冉,都是他午间休憩时的一个梦吗?他蹙起眉头。
  可是这种记忆和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别扭感,好像他的身体一分为二,一个留在原地,一个神游天外。尽管这天外并不美妙,反而如同书中所写的阿鼻地狱,一派妖孽横行的景象。
  他一边怀疑一边走到案边,顺手将那卷书合起。拿起书的一瞬间,他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他有些疑惑把纸抽出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醒了就来大街王楼旁纸人店找我。落款崔冉。
  不是梦,他又看了一遍这张字迹陌生的纸条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他不知因何故昏迷,昏迷后崔冉带着自己和哥哥回到了沈家又给他留了信。
  崔冉所说的大街,是平城最热闹的一处街市,从朱雀门至舟桥一带,买卖昼夜不绝,行人如织。至于王楼,就是大街上最有名的一家酒楼,共有三座五楼,高耸相对,各楼之间有飞桥相连,灯烛彻夜不灭,映照着门楣锦绣、彩帛摇动,令人眼花缭乱(1)。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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