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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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笔,她点了两个点。
  第三笔、第四笔、第五笔……她写下了自己的姓氏。
  “崔白,你以后就叫崔白。”崔冉松开手,用了二十年的斧子在触及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四分五裂,继而变成了灰尘,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鼠婆也变成了一只灰白色的小鼠,又变成了灰尘。
  老鼠的寿命只有短短两年。崔白本是一只豪富人家后厨里的老鼠。直到有一天,主人从平城好友手中得到了一块太岁,拇指大小,视若珍宝。
  他大宴宾客,宝马香车,倾盖如云,院中的高树似乎都挂满了轻纱,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金粉,人们来来往往,裙摆清扫,扫起一阵金色的尘烟。
  连后厨的灯油都多浇了一注,火烧得极旺,映得每个人的脸庞都是红色,洋溢着浓郁的渴望。
  在铺天盖地的灼热和红色中,崔白叼走了一块馒头。只是一块隔夜的忘记丢掉的馒头,没有人关注它。
  “小耗子,你偷错了东西。”一只皂靴横在它面前。
  它听不懂,也不愿理会,迅速扭身离去,狡鼠三窟,它有别的去处。那皂靴也没有动,偏偏它跑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原处。
  那人以一种轻佻的逗弄口吻道:“你应该偷走这个。”
  一只精美的木盒被推到它眼前,一座山一样,崔白觉得有些牙痒,它想啃穿这个盒子。可它刚下口,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在颠勺炒菜的声音中,帮厨探出头来,看见那人身影,有些慌乱道:“客人,您怎么会在这儿,这里烟重,您要什么我给您送去。”
  那人随意三两句就把他打发了,转过身来,弯下腰,轻飘飘揭走上面的符箓,笑道:“却害符,我倒是忘了这个。”
  揭走了符,盒中光芒大盛,崔白被光芒吸引,不受控制地冲着盒中之物咬上一口。这次它顺利逃脱,转瞬就没了踪影。
  那人重新贴上符,将盒子收在袖中,负手悠哉离去。
  崔白吃了盒中之物,腹痛肠绞,一会儿犹如被火烧,一会儿又如被放在寒冰之中,就这样浑浑噩噩七日,它竟然没有死,反倒身体膨胀变形,成了个女婴。
  虽然是女婴,却不会哭,不会笑,无意中在夜间爬行啃食桌腿时反而崩掉了新生的乳牙。
  以为晚上闹了虫子的帮厨前来察看,叫它吓了一跳,还没等仔细分辨,就见她咧开嘴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他眼一翻当即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第二天府中闹鬼的传闻就穿遍大街小巷,沸沸扬扬。有人说这家主人行事太张扬,被上天惩罚,叫他家女人刚生下的孩子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也有人说这家主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叫小鬼缠上,不得安宁。一时间众说纷纭,证据就是深夜里接连不断的吱吱鼠叫,和府墙外成群结队的老鼠身影。
  直到城中高僧赶来,将崔白带走,养育在寺中。
  高僧已近得道,一眼就看出崔白不是人,不是妖,而是无意中承载了天地之精华的精怪。这是大机缘,他非但不能杀了崔白,更不能插手崔白的生长。
  于是崔白活了很多年。
  老鼠的寿命只有短短两载,可它却活了二十年。活到原本身边的鼠子鼠孙都死了,又生了新的鼠子鼠孙,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第7章 黑狗
  精会不会死呢?
  妖会被镇压,鬼会魂飞魄散,精会老去,生命从它们的身体中缓慢流逝,对于鼠子鼠孙而言,崔白是不老不死的。但是对于人而言,崔白是在一夕之间变得苍老,变得头发花白的。
  在这二十年中,她一直没有名字,寺庙旁边的村野孩童偶尔见到她,嬉笑躲避着给她起外号,叫她“老白毛”。
  老白毛,老白毛,小孩见了赶紧逃,逃到和尚庙,庙里菩萨笑,笑得吱吱叫……他们一个追一个,一个接一个的拍手大笑,就如同她的子孙一样,围绕在她的四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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