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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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沈鸣黎随时会追出来,把他说的那些相当恐怖的话付诸实践的陈勉紧张到呼吸困难,正当他考虑要不要直接冒着雨跑回去的时候,雾蒙蒙的细雨中出现一辆绿色的公交车,这简直是堪称陈勉的救命之车!他连忙追到站点,从口袋找出一枚硬币,在公交车要开走之前上了车。
  回到家里已经特别晚了,陈勉居住的小区并没有站点,所以他下车之后还走了很一段距离才安全抵达家中。
  陈勉整个人身上全部都湿透,他拍开灯,可以表情凄惨的脸上,嘴角被沈鸣黎咬破一点,有血丝渗出来,两条腿抖得不像话。陈勉就那么靠着门颓废地瘫软到了冰凉的地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像沈鸣黎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做出改变?
  他专权,自私,为了达到目的能够不择手段,所以居然连装失忆这肿事情都干得出来。看看,到现在终于装不下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陈勉真的是怕极了,他想收拾东西逃跑,走到没有沈鸣黎的地方,但是刘巧慧绝对不愿意离开。
  陈勉痛苦地抱着脑袋,皱着眉,喉咙里发出像困兽一样的呜咽,他真的要崩溃了。沈鸣黎宁愿死在他的手里都不愿意放过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底谁能够过来救救他……
  与此同时,黢黑的天空劈下一道银白的闪电,照亮了立在陈勉楼下的沈鸣黎的身影,他长身站立着,被雨水浇湿的脸上没有表情,苍白得像艳丽的夜鬼,黑色西服外套之下的胸口被简单处理过,此刻还一丝丝地流着血。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奔驰从雨幕中行驶过来,稳稳停在沈鸣黎的身边,刘秘书熄了火,拿着一把伞从车上下来,撑开在沈鸣黎头顶。他小心翼翼地说:“沈总,医生说了,伤口有一些深需要静养,是绝对不敢碰水的,还有头皮的烧伤,您这——”
  “拿开。”沈鸣黎声音冰冷道。
  “可是——”
  “我说拿开。”
  刘秘书没有办法,只好给自己撑上伞退到一边,默默看着。
  冰冷的雨水再次浇灌在身上,沈鸣黎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漏了一个大洞一样,被风一吹就钻心刺骨地疼。他忍不住地想着,一年之前,陈勉身上带伤,站在雨里哭着对他妥协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么痛苦,甚至比这种程度还要痛苦千百万倍,毕竟他是被自己逼迫。
  沈鸣黎既想要陈勉为他而痛苦,又不想陈勉真的伤心难过,这样矛盾的心理让他自己也陷入困惑。到底应该怎么样呢?过去的错误到底要如何修补呢?陈勉怎么样才能原谅他呢?不和他在一起,可又不舍得杀掉自己。
  沈鸣黎抹了把眼睛上迷蒙的水滴,抬眼看向陈勉住户的窗台,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如此渴望一个人的目光与爱恋,可惜此刻已经为时已晚。他现在也从胜券在握变得十分迷茫,不知道和陈勉最后究竟能够走到哪种地步。
  他被黎遥狠心地抛弃,也被爱人狠心地抛弃。或许陈勉过后,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爱沈鸣黎,沈鸣黎紧紧攥住了拳头,他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他不会轻易放弃,唯一被爱的机会,他绝对会、一定会牢牢抓住,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糟糕的一夜过去之后,陈勉生病了几天,发烧烧得很高,迟迟不能退下去。他也没有敢告诉刘巧慧说发生什么事情,在刘巧回打来电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糊弄过去,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在药店随便买了点药就着白水吃掉,然后躺回床上盖紧被子,在药物的作用下进入梦乡。
  可惜生病的人做不了什么美妙的好梦,陈勉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装在一个燃烧的大火炉里边,被狠狠地灼伤,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爬出去脱离苦海,却被底下什么东西抓住坠落到炼狱一样的最深处。
  但是突然好像有一个凉凉的大冰块,有一人高的大冰块,很清凉还很坚硬,散发着一阵一阵的凉气,陈勉觉得很奇怪,炼狱火炉怎么会出现这么样的东西。
  但是此刻水深火热之中,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张开手臂舒舒服服地就抱住了冰块,就像八爪鱼一样把腿都缠上去,并且把额头也紧紧贴在上面摸来摸去,以缓解滚烫火热的痛苦。
  冰块也很主动,就那么主动地让陈勉抱着,陈勉似乎都有点听到大冰块在闷闷地笑,但是他好疲倦好无力不愿意细想,于是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靠上,沉沉地睡过去。
  果然发烧时期冰块就是非常有作用,这天之后,陈勉起来果然是觉得神清气爽,烧也已经退下去。虽然心灵上的病还没有治愈,但是起码已经可以出去接着工作。
  在出发之前,陈勉感觉到因为发烧而肿痛的喉咙还没有彻底痊愈,但是从药店买的药已经全部吃完,他回想起梦境中的冰凉,就毫不犹豫地打开小冰箱取了俩冰块嚼碎,冰了冰喉咙,起码让声带能运作说出话来,然后才收拾收拾出门。
  今天是一个比较晴朗的日子,下完雨的空气都很清新,奈何是工作日,没有多少人出来溜达。不过这也没关系,陈勉找好他的摊位,把东西一件件地码好,起锅烧油。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好像一路出来都不太顺利,有点心惊。首先是出门时摩的小车的轮胎无缘无故地漏气,他自己上手修了一下打了补丁,然后一路过来都是红灯,经历了大概五六个红灯,现在陈勉又突然发现有一样很重要的调味料没有带。
  但是很快,客人已经围上来,他没有继续耽搁,压下这股怪异的感觉,在和顾客确认过不用没带的调味料之后,他把第一波食物放进滚烫的热油,炸好捞出。
  事实证明真的是他多想,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的发烧烧坏了脑子,所以才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陈勉一直忙活到了很晚,这条商业街上走的人都变得非常少,没有人再来光顾他的小摊子,他这才把口罩帽子还有手套全部拿下,呼吸了口冷冷的空气放松神经。
  他按了按仍然发痛的太阳穴,刚准备打包食材,就有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人,手抄在兜里走过来,他在陈勉面前停住。
  陈勉以为他是想要买,正准备跟他说今天已经打烊的时候,刚说了一个字,这个男人抬起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重重地推在了摩的车前面的玻璃罩上。
  远处传来几声不认识的路人的惊呼,一刹那的时间,陈勉的意识非常清醒,他的动作却在这短短几秒彻底定格。
  世界突然变成黑白色的模样,远处汽车的引擎声,行人的嘈杂声,以及几声小狗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如此清晰,像是即将到来的死亡慈悲地赋予的最后倒计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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