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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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令人觉得耻辱的呼叫声,他不断地向河里坠,嗅到铁锈似的血腥味,清晰地听到岸上的慌乱声。
  某一刻,他甚至想过,他为什么没有溺死在那一天?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了?
  他很快被救上岸,旋即被送到医院,因凝血功能障碍而流血不止,需要输血。
  哥的血液注入他的身体,代价过于高昂,要他与哥分别。
  大伯也是在那一天得知哥是O型血,这并不符合血型的遗传规律——AB型血的大伯和B型血的大伯母是生不出来O型血的孩子的。
  他痊愈出院的同时,大伯收到了邮寄过来的鉴定证书,是压垮多病的大伯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伯沉疴发作,爷爷心急晕厥。
  短短数日里,何家接连三人入院。
  大伯更是一病不起,没能熬过那个夏天,遽然离世。
  父亲长出不少白发,却从始至终没有落泪,沉默而坚强地操办葬礼,亲力亲为,即便是母亲和姑姑他也不肯假手。
  老宅挂满了白色的丧幡,满目都是哀戚的,他这个“罪魁祸首”旁观全程。
  父亲不准大伯母和哥哥前来吊唁,他也短暂地失去过自由,不被允准出去见哥。
  仿佛只在一夜之间,哥从何家的骄傲变成人人喊打的野种——他甚至查阅了很久字典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
  他隐约感觉到家里发生了什么变动,憎恶自己的弱小与无知,什么都做不了。
  大伯的葬礼当日,从小风光无限的哥前所未有地狼狈。
  哥突破众人的阻拦,摆脱父亲的推搡,一路跌跌撞撞地闯进灵堂,跪在地上重重叩头,磕得头破血流。
  他整个人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只知心疼哥,爬过去拉扯哥。
  下一秒,他就被父亲强势推开了。
  父亲又去拽哥的衣领,把哥和大伯母向外赶。
  明明那么喜欢哥的父亲竟会对哥恶言相向。这是很糟糕又痛苦的一段记忆。
  “滚出去!还有脸过来?!害我们何家还不够吗?我让你们滚出去!”
  “他是我爸,我来拜我爸,凭什么不行?!”
  “他不是你爸!你不配当他的儿子,你是那个扑街货的种!脏了我们何家的门槛!”
  漫长的拉扯与争执,哥被关在门外。
  父亲隔门怒骂。他要帮哥打开家门,父亲只用一只手就死死地拴着他。
  他疼得大叫,父亲还在骂,门外的哥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一地鸡毛。
  那年,他九岁,哥十四岁。
  台风登陆沿海,向北偏移,南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整个潮南亦下起雨,昏天黑地,漫长煎熬,望不到尽头。
  那辆雨夜里的红色出租车内播放着电台广播。气象台发布预警,多个地区遭受波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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