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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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哥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救不了了?”
  楚非昀回忆起,当时秦风的凝重,像是个知道会输的赌徒。
  秦风默默认下。当时十一点半左右,小邓报告脑疝III度发生时,患者还有1.5小时车程才能到医院,给药后路上多次体征波动。
  宝贝质问他:“为什么?你不是让救护车那边用药了吗?她不是都已经撑到来到你面前了吗?”
  秦风其实可以向他解释:就像水管破了一个口、或是水坝决堤,一开始口子很小,但随着时间,破口越来越大。
  当他凌晨一点多接手患者时,一查体就知道只不过是药物的作用、又或者真的是儿子的呼叫,暂时抑制了中枢神经的衰亡。
  换句话说,当时GCS8是个假象。
  就像他爸、博导严教授、带教朱院长,遇到这情况肯定直接劝家属放弃。下不来手术台是其一,侥幸术中救回来、预后也极差。
  换句话说,当时已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赌的就是这女人,会不会是那0.1%的幸运者。
  术中拿到验血报告,验证了继承自前辈的经验:酒精使血管变脆、酒精的浓度抑制了血小板的作用、造成凝血功能障碍。
  他尝试过,这个血库里所有仅有的血小板输了、凝血因子用了,都补不回来那个破口。
  奇迹之所以叫奇迹,就是因为并非常态。
  脑海里如此多医学解释,以及时间地点等硬件,最后只能轻声告知:“叫‘希望奇迹发生’?”
  楚非昀又再追问:“如果是在海湾市,她能救回来?”
  如果患者遵嘱不喝酒、如果呕吐时送院、如果I度时送院,基本上1个小时内:术前CTA找到出血点、术中开颅双极电凝一用,术后专科护理做好;70%以上能救回。再加康复及时介入,起码不至于偏瘫这样的严重后遗症。
  他只能轻抚爱人的头:“宝贝,你……别难过了行吗?”
  “可那个12岁的孩子,就没有妈妈了呀。”楚非昀说着,向上凝望了车顶许久,这时泪水终于像决堤般落下。
  大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是为了那孩子、为了那个才35岁的女人,还是为了自己、或是自己那还不到46岁就去世的妈。
  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秦风用了大半包纸巾给他吸眼泪、久到眼睛都红肿充血。
  久到秦风哄到没话可说。
  男人叹了口气:理智上,他能理解一个前两年失去母亲的人,现在见到另一个孩子也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开,一定很难受。
  感情上……他没法深刻共情。对患者及家属的劝告只是出于医学人文。
  他尝试着回想,如果自己妈陈英突然去世?他会难过吗?
  像他父母及他自己,早就已经在律师那立过遗嘱。包括以他们各自的社会地位,应该举行什么规模的丧礼。
  他们一家三口之间,大概率会体面处理完后事,结束后日常该做什么还是什么。
  就在见男孩流了很多眼泪,嘴唇都干得起纹路,秦风怕他脱水导致低血压,从他书包里找出保温杯:“宝贝喝点水好吗?”
  多喝温水虽然常被吐槽为直男关怀,但也是多重循证支持的合理措施。
  还沉浸在情绪中,楚非昀抬手挡了下。
  秦风再哄时,却发现对方嘴唇开始变得苍白、微微气喘。
  就知道耽于悲伤没啥好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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