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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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厂厂狱,名不虚传。
  夏竹惊讶于自己还活着。
  夏竹痛恨于自己还活着。
  何必如此呢。反正最终都会归于尘土,为什么不肯痛快地给他这样的结局呢?
  他的眼前发黑,他好像能看到东西,又好像看不到。
  他的耳侧有着无数杂声,好像听到谁在哭泣,又好像听不到。
  他在朦胧中忽然意识到,啊,确实是有哭声的。
  是春兰的哭声。
  春兰也受了同样的折磨,没有一点比他要轻。
  这么一想,这么一想,他最好还是能多活一阵的。
  反正最终都会死的。与其白白没了性命,不如多撑一阵,拿去用用,想办法留春兰一命。至少让她少吃点苦头。
  死一个,总比两个都死了强。
  疼一个,总比大家都疼要好。
  到百年之后,菊姐姐梅妹妹也下来了,他也能挺直腰板说一句,他是护住了春兰的。
  哼哼,春兰没用,没护住他,但他可是护好了春兰的。
  想到这儿,他顶着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磋磨成碎渣似的痛苦,透过满脸的鲜血,勉强睁了眼。
  眼前一片血红,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可他还是竭力张开嘴,拼尽了力气驱动着惨叫到肿起的声带,发出砂子般干涩而嘶哑的声音。
  “真的……都是我做的……”
  他无数次地重复。
  “是我……一个人……”
  在混沌的意识中,他仍因怪物说过的话而恐惧。
  哪只手写的信,断手。
  哪张嘴造的谣,断舌。
  他有没有被断手呢?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浑身都在疼,别说少只手,即便是被削成了人棍,他也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可是……不要割春兰的舌头呀。她唱歌多么好听,在倚翠楼那会儿光靠一副好嗓子就留得了清白之身。那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
  若是不能唱了……甚至人都成了个哑巴,她可要怎么办啊。
  一时间,他打了个激灵,忽然就又拾起了几分力气。
  “都是我做的。”他竭力嘶喊,却其实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是我,一个人做的。她不会仿字,做不来这事。”
  他说每一个字都要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他的喉咙火烧火燎,气流划过声带,刀割一样得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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