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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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将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右眼插着半支箭,箭头在眶内泛着幽蓝——是鲜卑人的毒。
  李明月忽然起身解开大氅。玄色锦缎内衬缝满暗袋,倒出十二个琉璃瓶。
  这是离开冀州前,季大夫特意给他的猛火油,此刻被他亲手浇在最后三架床弩上。
  "射鲜卑大营的中军帐。"
  他扯断发带缠住弩机扳手,"对准苍狼旗东南三寸,那里是牛皮帐的接缝处。"
  火龙破空,冻雨在火焰中蒸腾成白雾。
  李明月看着那顶燃烧的金帐大笑,这一次,算是痛快!
  第三日:
  酉时,最后一道铁闸被冲车撞弯。李明月提着缺口的剑站在尸堆上,脚下黏着不知是谁的脏器。
  三天来他学会在厮杀中辨认时辰:晨光是灰紫色时,鲜卑人会驱使奴隶送死;正午日头最毒那刻,可频善奇的亲兵会发动强攻。
  此刻夕阳如凝血,正是敌军最疯魔的时辰。
  "侯爷,用这个。"韩昭扔来半截铁矛,他的陌刀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卷了刃。
  玄甲统领的左腿只剩森森白骨,却仍用□□支架撑着身子。
  李明月突然看见敌阵后方扬起尘烟——是玄甲军的蟠龙旗!可父王不该此时出现,按他算计至少要……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兄长定是走了黑水河的冰面。那个被他故意标错冰层厚度的渡口,那个本该让西北军绕行三日的险隘。
  "开城门!"
  李明月哑着嗓子下令,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扯下王侯冠冕,"三百死士随我出城,其余人等死守箭楼。"
  可频善奇的金甲在残阳下宛如神魔。
  当李明月率着残军冲出时,鲜卑枭雄竟有一瞬怔忡——这满脸血污的模样,多像二十年前将自己儿子斩于马下的李元胜。
  他就是李元胜的儿子。
  是该死的。
  而李明月眯眼望着北边腾起的狼烟,那是韩昭带着死囚烧了敌军的粮道。
  火光照亮云层,李明月看见盘旋的秃鹫突然惊散——西北方地平线上,玄甲军的旌旗刺破暮色。
  "报——!"
  传令兵几乎是滚上城阶,肩甲上还插着半支断箭,"西北方出现我冀州玄甲旌旗!"
  李明月身形一晃。
  不该这么快,按他的计算,父兄至少要明日破晓才能……
  忽然瞥见那杆将旗上的金线纹样,不是父亲的蟠龙戟,竟是兄长的青雀弓!
  旗面被硝烟熏黑的角落,依稀可见他当年顽皮绘上的雀儿眼——两点朱砂红得刺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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