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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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上一次见他是多少年前,只记得那个夜晚暴雨如注,研学回来的少年连行李包都没卸下,转身追着母亲就跑出门去,此后白昙市再没降过那么汹猛的雨。
  年轻时没做过多少仁义事,后来东窗事发导致妻离子散,事业鼎盛期遭私生子暗算,现在成了池鱼笼鸟,当然不会乐观到认为蒋鸷喊他这一声是为了来与他叙旧。
  声带受损,纪向桐张了张嘴,除了嘶哑的怪声就吐不出任何字眼,蒋鸷提着黑箱踱到他床头,俯身看了看他,勾嘴笑笑:“纪明越竟然还没把你折腾死。”
  纪向桐向他伸出手,求救的姿势,蒋鸷轻缓地把他骨瘦如柴的小臂按回去,用第一次见纪明越时与对方相握的那只手。
  “你还是躺得太舒服了,求救都不肯拼尽全力。”蒋鸷将箱子搁上医用床头柜,“需不需要教你一种你能接受的方式?”
  似乎不太在意对方的想法,蒋鸷径自打开箱子,被困多时的黑王蛇寻到活动空间,兴奋地攀上主人探进的手掌,前阵子蜕过皮,眼睛乌黑发亮,不屑于藏起觅食的贪婪。
  三斤重的黑蛇被置放于洁白的空调被上,爬行时如在纪向桐的腹内蠕动,他怪叫着要甩开这生物,使尽全力攥拳挣扎也不过是挺了挺上半身,反惹得爬宠好奇地扭头盯向他。
  “蒋……蒋……”
  “我有段时间没给它喂食了,你小心馋到它。”蒋鸷双手抄兜,身姿懒散地钉在边上看一人一蛇互动,“不过我看你也挺高兴的,有没有回想起一些有钱有势生杀予夺的自在日子?”
  纪向桐动不敢动,僵直着身板惊骇仰视着床头边的年轻男人,这人着装矜贵、气质温雅,再难透过他平静的眼神描摹出他幼时的面容。
  “可惜我没法像纪明越那样有耐心陪你消磨,过来只是想找你确认几件事。”蒋鸷摸出手机,善解人意道,“考虑到你说话不便,你抬一抬高贵的手指就行,左手代表‘是’,右手代表‘否’。”
  他把手机怼到纪向桐的浑浊双目前,屏幕上是一只法国品牌的高端打火机,被装在透明物证袋里,金属壳身有些焦黑:“这是你的东西?”
  纪向桐的视线落在上面,只一刹就弹开,直直地与蒋鸷对视。
  “我的宠物不太听话,我不确保它什么时候会下嘴。”蒋鸷垂眸掠了眼往纪向桐手臂上缠绕的蛇,小东西可能把那截肢体当成了心爱的杉木段,“纪董事长,你最好提高答题效率。”
  颤颤巍巍地,纪向桐抬了抬左手食指。
  ——是。
  蒋鸷点点头,就说福利院怎么可能拿这种牌子货去点蚊香。
  他收起手机,丢出下一个题目:“我查到一份十年前的治疗记录,纪望秋有个叫纪临冬的双胞胎弟弟,他受过脑损伤,罹患认知障碍,有没有这回事?”
  ——是。
  “那他敢纵火也没什么好稀奇了。”蒋鸷下结论,“所以他在火灾里意外丧生,是不是正中你下怀?”
  ——是。
  “按我对你几近于无的良心了解,你不会突发善意去收留一个小孩,是不是由于当年予贝福利院那场火灾,戚缈拼死救出了纪望秋?”
  蛇身沉沉地盘在左臂上,纪向桐艰难地抬了下食指。
  “你认为这是在赎罪?”
  ——是。
  “你的赎罪是指把人困在无牌诊所里四个月,用治疗的理由,通过电刺激强制性诱导他的思维,让人一辈子陷在自我谴责中,给你宝贝小儿子当免费佣人以此反向赎罪。”蒋鸷眸光阴冷,“纪向桐,你算盘打得可真响亮。”
  蛇信子蹭到纪向桐的手背,他全身抑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向蒋鸷投去求饶的眼神,喉间挤出不成词的叫声。
  蒋鸷置若罔闻,滑动手机界面翻到下一张照片,歪首打量屏幕里年轻时的纪向桐,西装革履,英俊傲气,再偏移目光瞧向病床上风采不再的人,越对比越好笑:“你那同校师妹被你囚禁在北蚺山二十多年,得知孩子被你养死一个,精神出现问题依旧没被你放过,这么一想我妈还算幸运。”
  冰凉的蛇头朝纪向桐的手心里钻去,分明没咬下去,他却嗷嗷惨叫起来,蒋鸷高抬贵手把宠物拎出来,另一只手捏住纪向桐被蹭乱的被角,像是准备为他掖回去:“你是真惦记她啊。”
  “最后一个问题。”蒋鸷挡在顶灯前,一身黑衣,掌中黑蛇,神情冷冽居高临下,如同下一秒就要索命,“你对我妈有没有存过哪怕一分感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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