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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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内。
  太后看着正正与芫儿错开来的皇帝,再听着他口中的话,眉梢微动,眸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身子向后靠,静静听他说完,神情始终不曾有半分变化。
  直到李晁话音落下,方慢悠悠开口:“皇帝此言,可曾与芫儿说过?”
  太后的目光分明没有半分咄咄逼人,可李晁依旧感受到了沉沉的压迫,听到她的名字,袖中的手微颤着捏成了拳,心上钝钝泛起闷痛。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不明显的低头,干涩道:“不曾。”
  “不曾……”太后重复着他的话,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那你可知,就在刚刚,芫儿来了,所说的话与你相差无几。”
  “但同样的事,予可不会同人再商议一遍。”
  李晁喉结几番滚动,眼眶干涩得连转动都难。
  她说的……与他相差无几。
  那日她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几乎成了梦魇,无时无刻不鲜血淋漓。
  她已成了与他最契合的模样,可他,却好像,不小心将她弄丢了。
  殿内静得连窗边的树叶沙沙声都清晰可闻,李晁艰难地挪动步子,行了一礼,沉默转身。
  折出屏风时,听得殿内太后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如今,予竟也不知,为了江山社稷,将他养成这般性子,究竟……是好是坏了。”
  之后便是宣谙的低声劝慰,再听不清了。
  李晁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有些木木的,渐渐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过往的光阴一寸寸侵袭,前所未有地清晰。
  从很小的时候,面对一些提议与管束,她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不要,他以为她不懂,很认真地与她讲道理,不厌其烦。
  却不曾留意到,她眼中的希冀慢慢泯灭,浮现起难受与落寞。
  那时她那么小,刚到宫中,与母后也并不相熟,他迟了十几载,到了此刻方意识到,对于她来说,那是身不由己的寄人篱下。
  她应是不懂的,因为与之前相比,已是犹如天堂。
  后来,她慢慢长大,与母后极为投缘,比亲生母女还要亲,渐渐活泼明媚,张扬肆意。但他对她从不曾变,尤其,订了婚约之后。
  甚至愈发严厉。
  他仅仅大她三岁,也总有不成熟之处。
  崇信太傅教导时,他一股脑儿将所有圣人所言,所谓皇后应有的德行套在她身上,也那般要求她。
  每每学有所成,尤其因此推动政事时,他便希望她也懂得,也觉得,她应该懂得。
  大到国事,小到琴棋书画、一言一行,他总是滔滔不绝,她也着实不负所望,尽管中有曲折,可最终,总能让他满意。
  每每她因此哭闹、争执,向母后告状,他仅在一开始稍稍怀疑自己,后来,就把让她听话当成了一种习惯、挑战,甚至,是一种乐趣。
  脚步停住。
  烈烈炽阳之下,他像被搁浅的鱼,只有真正失去时,才意识到,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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