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 第372节(2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米特寇特可以确定这不是一个防御法术,在懊恼自己还是过于冲动的同时,他卸掉了把自己固定在鞍座上的皮带,但毫无作用,他还是牢牢地被黏在格里芬身上:“嗨!”格里芬喊道:“这可不太好,我的主人,你得把我从这上面挪开!”而不是先弄走自己!
  “我正在这么做。”米特寇特说,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玻璃上的画面突然有了变化,黑铁的线条蠕动起来,深红色的玻璃颜色逐渐转深,图案从红龙变成了……无底深渊的狩魔蛛,不,不是从无底深渊召唤出来的恶魔,但至少有他们的一部分,这个法术活化了这些本该只是金属与玻璃的东西,赋予了它们力量与食欲——这个房间有整整八面这样的尖拱窗,而每只窗户上都有这么一只伪装成红龙的狩魔蛛,它们卡擦卡擦地从原先的位置脱身,奔向被黏住的格里芬与它的主人。
  米特寇特挥动短矛,直接将一只狩魔蛛的螯肢斩断,又反手一击,刺入了另一只狩魔蛛的眼睛。
  第三只狩魔蛛立刻喷出一股粘稠的灰黑色丝线,一下子就缠住了米特寇特的手臂,米特寇特立刻用另一只手拔出一根魔杖,把它折断,任凭凶猛的火焰将自己吞噬。
  在火焰的缝隙里,米特寇特看到那两只被自己断足刺目的狩魔蛛正在生出新的螯肢与眼睛,他立刻在心里唾骂了一句,虽然这些并不是真正的深渊恶魔,但凭借着惊人的数量,他今天可能没法儿全身而退。
  而在逐渐消退的火焰中,他看到了他的猎物,克瑞玛尔,黑发的龙裔,正站在距离他不过三尺的地方,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仿佛从未认识过他,那张曾经让凯尔门又是轻蔑又是嫉妒,秀丽而温和的面孔上更是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并不得意,也不惊慌,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
  ——“克瑞玛尔”当然不认识米特寇特,也不知道,这个陷阱原本是针对……他的……
  “克瑞玛尔”就像是看了一场再真实也没有过的奇幻短片,有着鸟头猫身的怪物挣扎得满天毛毛乱飞——有羽毛,也有绒毛,有些是被蜘蛛的黏液撕下来的,有些是被狩魔蛛切断或是咬断的,还有一些则是被它的主人施放的法术,折断的魔杖,挥动的利剑误伤的,总之它最后艰难地飞起来的时候,秃得让”克瑞玛尔”唏嘘不已。
  无论是对猫,还是对鸟,这样惨痛的斑秃足以对其造成致命的打击,”克瑞玛尔”真心希望它的毛毛还能长出来,不然只怕那只……猫鸟,鸟猫?要抑郁或是自闭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损失,他让学徒去找这里的负责人,告诉他,他的房间显然需要更换新的窗户了。
  来的是他的导师,也就是卡欧兹之后的新人,”克瑞玛尔”一开始还疑惑于导师的来意,等导师轻而易举地施法重装了玻璃,他就不由得在心里小海豹鼓掌——这很实用了。
  “我可以知道之前的玻璃窗户到哪儿去了吗?”导师问。他的法术陷阱被破坏的很厉害,留下的痕迹少得让他根本无法辨认出对方施放了多少法术,他的视线微妙地在”克瑞玛尔”身上停留,想要估算出他现存的卷轴、魔杖与药水的数量——为了摆脱那些蜘蛛,克瑞玛尔的损失不会太小,这点认知让他感到愉快。
  “一只……”“克瑞玛尔”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用……兽类的称谓:“猫,一只很大的猫黏在上面了,然后它们打了一架。”
  导师看了看窗外,这里距离地面大约有五百尺,他不认为什么样的猫能够爬上来,就算能,那么它也要大的能够触动这个法术。
  鹰首狮身兽的影子一掠而过,但导师没有多想,龙牙骑士的惯行性挑衅不会严重到这个程度——直接冲击术士塔的罪名完全无法与和术士们的“游戏”相比,不会有那样的蠢货。
  他将”克瑞玛尔”的无耻与危险程度再度往上调了一阶,就离开了,这次他什么也没做。
  来日方长。
  新的房间……或者说,这个房间(毕竟之前的房间”克瑞玛尔”也没能多了解)非常地具有魔法色彩,这点是”克瑞玛尔”首先确认的,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是半透明的幽魂和自黑影中浮现的怪物扭打在一起,就是黑铁的蛇怪雕塑与黄铜的巨眼灯座同归于尽,最后连床品也打了起来——床单吞噬了毯子,帷幔撕碎了床单,巨大的床榻就像是被一头红龙肆虐过的那样又是塌陷,又是燃烧,只给”克瑞玛尔”留下了一地灰烬。
  房间里硕果仅存的两只角柜还在对撕。
  “克瑞玛尔”不认为自己还能在这个房间里休息,鉴于之前导师离开的背影就像是要去给他买一吨的橘子——他没有再去打搅任何人,而是回到了自己原先的房间,在那张窄小但至少不会相互殴斗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
  这是……一个新生与死亡并存的地方。
  术士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剥着一只橘子,他身边还有好十几只,那位女士显然把这个当作了安抚他的手段,现在她在排队,术士估计她至少还有一万两千个数后才有可能回到自己身边,他享受着这段孤独而又甜蜜的时光,直到两个人类幼崽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可能是无底深渊)冒了出来。
  一个大点儿的雄性幼崽,一个小点儿的雌性幼崽,他们先是测试了一下彼此的速度——在拥挤的大厅里嘻嘻哈哈,发了疯似的来回折返跑,所经之处人仰马翻。
  有人咕哝,有人开始叫骂,一个也在排队的女人从队列里伸出脑袋,疲惫而又不耐烦地喊了些什么,两个幼崽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
  大概只过了几秒钟,这两只幼崽就又找到了新的游戏方式。
  他们开始叫了,一个比一个叫得响,幼童的声音又尖锐又细长,简直可以像是一根针那样直接刺进人的脑袋里,一些人痛苦地扭过头去,一些人按住了耳机,但这无济于事,幼崽们快乐地对着叫,此起彼伏,脸涨得通红——那个女人又探出头来,但这次她的话也没用了,幼崽们已经决定了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与报复这里所有的人。
  术士注意到有些人甚至跑了出去,而那个正在为他做事的女士更是双眉紧蹙,他周围的人都摆出了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他放下橘子,转向那两个幼崽,或许出自于本能,那两只幼崽转头看向他。
  术士微微地启开双唇,发出无声(或者说,频率高到无法让人听见的)的尖利呼啸。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