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指尖甫一触及伤口附近的软肉,先是打了个激灵,几乎本能地往回缩,像是生怕把他弄疼了。但不过须臾,那只手又似醒神般毫不犹豫地按住伤口,怨气泄在指尖,深深嵌进皮肉。
  “孽障。”
  封璘却笑了,笑容之下藏着淡淡的怅惘与不甘,“我来是要告诉先生,京城来信了。”
  *
  兖州官场经历伤筋动骨的巨变,官曹虚空成了最迫在眉睫的难题。
  此刻距离来年春闱还有半年光景,胡敬斋等人趁势提出了从各地遴选抡才的主张。
  抡才者,以策论为选拔官吏的关键依凭。论辩题目据时而定,由内阁票拟后直报圣人朱批,外戚掌控的吏部在这件事完全没有插手的缝隙。
  “历来人事大权都是两党最为看重的,怎地这次高无咎竟肯让步?”
  遴选的卷宗就摆在跟前,沧浪看也不看。回京日程在即,他坚持登临城墙,一睹沿海岸层层高筑的堡垒要塞。
  陆聚兵,水具战舰,数艘快船巡弋海面,大晏纸上谈兵数年的金瓯之策,至此方见雏形。
  “先生明知,何须故问。”
  封璘走上前,打开氅衣将沧浪纳入其中:“先生在安氏绝笔的首尾各做了一首五言和七言律诗,其中七言那篇的末字连在一起,是体乾法坤,藻饰太平。这句话在庆元一朝曾掀起轩然大波,芙涯宫为此秘密杖毙了百来名宫女太监。桑籍大意失察,活该他受死。”
  语调平平,只在话尾捎带了一丝狠厉。
  沧浪知道没那么简单。
  为了让安氏冤情大显天下,高无咎下令各地书局将绝命书加印成千上万份,四散传播。等到内阁终于具文上报时,绝命书的宣扬已经到了失控的份上。皇家最不堪的隐秘被无数蒙在鼓里的臣民口口相传,可想而知圣人心中的震怒。
  “桑籍怎么死的?”
  “流放途中失足跌落山崖,被野狗争食而死。”
  就跟当年杨大勇的结局一样。
  沧浪胸中快意,快意得只想大笑,他忍耐着,忍到双肩抖动,似被风吹,又似不见泪的恸哭。
  封璘拉起沧浪的手按于胸前,氅衣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味道和他的体温。
  一个个吻落下,勾引了蛊虫相合,滚烫中潜生出隐晦的渴望。沧浪忍无可忍地揉皱他袍服,抽出手,捻住那颗凸起分明的喉结,用了点力道按下去。
  既然注定要泥足深陷,那不堪的情丨欲也该由自己掌控。
  封璘果然因为这一个动作乱了呼吸,喉间不自觉逸出声,织染着一丝沙哑:“先生......”
  沧浪笑不及眼底,手掌随即上移,轻托起如斧凿般的脸颊。他手指纤韧而白皙,衬托在红玛瑙的艳光之下,像是冷月也沾染了尘俗的欲。
  “选材的官员里,有我的名字。”
  眼见得封璘神色一顿,沧浪眉额舒展,连番落败带来的悒郁顷刻间扫荡成空。
  藏头藏尾诗的用意不只在拿下一个桑籍,更为要紧的是知会远在京城的老师他还活着。沧浪赌上十载衣钵相传的默契,相信首辅大人不会看不出来。
  胡静斋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虽然只是隐去名姓,做了都察院下的一个小小风纪官,不显山不露水,但在三年一度的京察中却能发挥举重若轻的作用。
  “先生以为本王会放你走吗?”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