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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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鹿低头不辨喜怒地念了一句,顺势就用袖子将砚台边缘溢墨时沾上的墨痕擦拭得干干净净,连雕纹上的也不放过。
  俄而,待做完这一切,林鹿才上前两步,将手中砚台重新端正摆于案上——与纪修予挪动前的位置分毫不差,足见其人心细如发。
  纪修予脸上笑意更深。
  林鹿依旧没有抬眸,身上官服被墨染得一塌糊涂,但由于所穿之人气度不凡,看上去颇有些落魄书生的意味。
  “愈发大胆了,还不跪下。”纪修予的语气分明满是笑意,话中意却最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林鹿连袍摆也不撩,闻言便直挺挺跪在地上。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整间书室内落针可闻。
  虽拿不准纪修予脾气,可林鹿心中也没多少畏怯。
  他隐约能猜到纪修予这番动气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没掺杂几分真情实感。
  林鹿猜的不错。
  与纪修予相处数年并非一无所获,他虽能时时掌握林鹿命脉,后者却也在不动声色中“还以颜色”,也许只有一知半解,却也能偶尔摸清路数、揣其心意。
  “鹿儿可知错?”纪修予懒懒发问。
  “儿子愚笨,不知何错之有。”林鹿老实回答。
  纪修予像是被他逗笑,摆摆手又让他起来,“咱们是奴才,怎可妄议皇嗣?不过,看在你言尽其实的份上,勉强饶你这一次,下回可不许了。”
  “儿子谨遵干爹教导。”
  林鹿从地上站起,动作中血水和着墨汁滴落颊边,在地毯上砸出一个浅浅小小的洇滩,继而又讲起这几日的朝中纪事。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二人议毕,林鹿拜别纪修予欲走。
  “且慢,”纪修予叫住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林鹿静静忖思几息,方道:“是,日前在御花园撞上两个小太监,儿子当时心情不佳,一不小心弄折了,还望干爹责罚。”
  “心情不佳?”纪修予撇撇嘴,“咱家看来,应是想卖三皇子一个人情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干爹。”林鹿露了个难为情的浅笑。
  “走吧走吧,你想站队哪位皇子咱家管不着——都是沈姓江山,咱们做奴才的,跟着谁都一样。”纪修予别开目光,从旁边抽了一本奏折在案上摊开,边看边道:“唯有一条,不准戕害皇嗣性命,若教咱家知道,定不饶你。”
  最后四字咬得极重,语气也是阴森露骨,不由让人闻之色变。
  林鹿也不例外,却也只是眼神微动,而后顺从应下。
  从司礼监离开,林鹿快出院门时被秦惇拦了下来。
  “让开,哪凉快哪待着去。”林鹿冷声驱逐。
  “少主!您的头怎么了?”秦惇一惊一乍地就要查看伤势。
  “用你管?”林鹿稍退半步,而后斜睨着他:“快滚。”
  秦惇不满嚷道:“您这几日出入宫内宫外,哪哪都不带上我!属下也是担心您安危啊!”
  “那我死了没?”林鹿呛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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