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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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几年,莫里斯竟一直都在他身边,仅仅隔了一道上锁的门。
  但是现在帕莱坦医生却要求自己杀了他,杀了莫里斯——或更残忍的,将他开膛破肚。
  在一阵紧张的沉默之后,塔齐欧点点头,开始说话,语调轻缓,但观察着每个字在对方脸上引起的反应:“那么先生,既然您已经把解剖权交到我手里,我想我此刻有权利选择动手日期,以及掌控我和样本的私密时刻。毕竟,这次的研究项目和我以往接手的任何一件都不一样。”
  听到这话,人类翘起下巴。
  他们之间相互凝视,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角逐。最终帕莱坦闷哼一声:“好吧,我也乏了。钥匙拿好,记住,今晚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塔齐欧:“是。”
  目送医生退出解剖室,他长出一口气,将自己和莫里斯关在一起,手里的刀子被那半截蜡烛所替代。房间几乎没有任何设备,只有食盆、水碗,和一条千疮百孔的墩布。
  食盆里放满解剖剩下的动物内脏和人类尸骨。墩布躺在墙角,颜色红到发黑,不知道那是它本来的样子,还是经过鲜血洗礼后的面貌。
  好在整体还算干净,看上去像精心打扫过。
  莫里斯双眼眯成一条缝,微弱低沉的野兽喘息声填充着塔齐欧全部的听觉。“变回来吧,”塔齐欧咕哝道,“你知道你现在很虚弱,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狼人无动于衷。
  塔齐欧上前解下铁链。“你走吧。”他提出另一条建议,“或者,咬死我再走。”
  狼人依然无动于衷。
  塔齐欧有些恼了,他捧起莫里斯的头,试图掰开他紧闭的獠牙。“别这样……”他忍不住呜咽,“我讨厌你欺负你自己。”长年累月的思恋与哀痛涌上心头,化作泪水流淌出来。
  莫里斯绕开塔齐欧的手,将嘴巴轻轻担在他肩膀上,舔他脖子上冻凉的皮肤。当弱小身躯不受力而向后倾倒,一只狼爪适时将它撑住。塔齐欧闭上眼睛,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蜡烛燃尽,他们被拉入黑暗深海。
  ※
  塔齐欧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带一篮熟肉、蔬菜沙拉和一两本书,与他的样本单独待好几个小时。
  他喜欢读书给他听。
  “伏尔泰说,人类最宝贵的财富是希望,希望减轻了我们的苦恼,为我们在享受当前的乐趣中描绘出乐趣的远景。”
  狼趾在地上画:“继续。”
  “伏尔泰还说……”他往后翻页,“友谊是灵魂的结合,这个结合是可以离异的。这是两个敏感、正直的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契约。”
  还有一次——
  “心尖由左心室构成,”塔齐欧捧着书靠在莫里斯怀里,“朝向左前下方,与左胸前壁接近,在左侧第5肋间隙锁骨中线内侧1-2厘米,也就是0.394英寸处可触及心尖搏动。心底朝向右后上方,主要由左心房和小部分右心房构成。上、下腔……”
  但是一大滴口水砸中书页,莫里斯睡着了。
  他们偶尔也会聊聊天。
  塔齐欧告诉莫里斯,如今路易十六、玛丽九世,和王妹伊丽莎白公主都被推上了断头台。
  “阿马蒂曾说他小时候见过玛丽九世,那年他为皇室演奏《小星星》,对比他大一岁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一见倾心,还扬言要和她亲吻结婚呢。”
  塔齐欧还告诉莫里斯,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流亡现已到布鲁塞尔,那些保王党拥立先王不满10岁的儿子路易-夏尔为路易十七。
  “据说那孩子和姐姐被囚禁在圣殿塔,由鞋匠安托万·西蒙和玛丽-珍妮这对夫妇看管教导。”他停下来喝了一大口盐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路易十五是路易十六的爷爷,他的曾祖父是迪厄多内。迪厄多内——你记不记得,莫里斯?那年秋天我们还抱过他呢,他一看到你就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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