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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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嘘出口气,这件衣服昨天见过,不是今天。吴优配了条乳白色的羊绒围巾,早晨在副驾跟他聊了一路到公司。
  车厢里空调暖风有点大,李执却无端觉得吴优有点像一株沃雪的冬青,清亮的浅白与油润的深绿。姿态亭亭,爽落又潇洒。
  李执喜欢她兴致勃勃讨论议题、攻击力很强地诘问,又在默契时会心一笑。
  与前夜在床上顽劣玩耍的她一样,都让他喜欢。
  活得很用力、心思其实很浅的女人。偶尔,也是他的女人。
  他再次点开对话框:“地址发来,我去接你”。
  李执没有借口可用了。早上送她,欺骗自己是顺路讨论工作,可没人会在午夜醉酒后谈项目吧?
  他颓然地认命,就像伸出双手准备被戴上镣铐。从来没这样过,毫无把握地做一件事。
  可男人总要多迈出一点点。交颈相拥的时刻,她对他应该是有一些喜欢的吧。至少,是对他的身体……
  却总比爱少了那么一点点。
  李执近距离见证过炽烈的爱,那是他对于“家庭”的定义。他和吴优之间,远远不是。
  父亲生意破产前一个月,曾经和母亲发生过一次争吵。六岁的李执,从来没在家里见过那么愤懑固执的父亲,和哀怨坚定的母亲。两个人分寸不让,誓必要让对方屈服。
  后来顾秀青说,那是十年婚姻的第一次分歧,也是最后一次。
  李兆熙托了很多关系,从已经很紧张的现金流中,腾挪出一笔钱。把选择摆在了顾秀青面前,或者,叫请求更合适。
  他请求发妻跟自己离婚,那笔钱不多,但够她和两个孩子易地而居,延续目前安稳富足的生活。
  98年的金融海啸即将卷起,经济的细枝末梢都被牵连。大宗市场价格掀起的一朵小小浪花,足可以覆灭数不清的中小企业。不要说还有无数黑白手在其间准备鲸吞蚕食,捡尸分之。
  但也有退路,金蝉脱壳、无奈之举,总可以转移出一些资产。父亲当时朋友的妻儿,就是辗转后定居了加拿大。世事不论黑白,常常混沌难辨。
  许多年以后,顾秀青问过李执,怨不怨母亲当年的决定变卖家邸、一朝落魄,但仍能挺直脊梁和坦荡生活。
  可她自己,从未后悔。
  爱人没有选择,共风雨、同进退是自然本能。
  李执和吴优当然不是这样,现代都市里也鲜少如此。
  大多像是温吞的白水,泛潮的火柴,烧不开、划不着。
  他们,还需沸腾,仍待点亮。
  当李执看到手机上吴优发来的地址,沈南雨的“雨夜”酒吧,莫名地得了丝慰藉。
  像在山林间艰难跋涉太久,翻过崎岖狰狞的峭壁,经由蜿蜒曲折的狭径,终于在谷地中,得那簇暖光。
  李执很庆幸当初在酒吧投了点钱,它是朋友们的一个据点,第二个家。链接起他和吴优。
  城市的零点已过,入口的风铃频频奏响,到了散场的时分。
  吴优放下手机,往窗外不经意地张望了几眼。范容意味深长地抿住笑,说起来是闹着玩,明明早就动了心吧?
  午夜霓虹泛着朦胧光晕,漾出圈圈波浪。将寒冷冬夜浸润在温暖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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