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阳关有故人 第1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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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锦之唇角勾了勾,侧身让路:“毛监头这边请。”
  毛北斗十分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许锦之去到问话的屋子。
  一天前,许锦之让随风买通了两个刑部的衙役,令他们散播谣言,说是大理寺查到凌疏的死因了,不是被火药的爆炸声吓死,而是被凌辱致死的。
  这一招相当好用,毕竟,衙役们的月钱就那么一点儿,有人给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他们怎么会拒绝呢?再者,衙役们拿了这种钱,自然也不会乱吱声儿,将随风供出来。
  许锦之不想贸然跑去刑部逮人,让刑部官员脸上不好看,而是选择来个打草惊蛇,谁心里有鬼,谁自然会上钩。这法子不是百分百奏效,但一旦奏效,就省下很多力气。
  这不......毛北斗就自个儿跑来了。
  到了屋子内,还不等许锦之说什么,毛北斗就自己全招了,“许少卿,刚刚多谢你给我留个面子。我听人说,死在戏台子上的那人,不是被吓死,竟是被凌辱致死?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承认,我是有那,那方面的爱好,但我还没碰他两下呢,他就活过来了,我快吓疯了,立马就离开了。所以,他要真的是被折辱致死,可不关我的事呐。”
  什么?
  凌疏在刑部大牢曾经活过来?许锦之颇为诧异。
  据毛北斗所说,凌疏的尸体被送来刑部时,就跟睡着了似的。他见凌疏相貌和体态都十分柔美,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当晚,他将停尸房的人赶走,自个儿关了门,点了几盏灯,既是为了照亮,也是为了取暖。随后,他就开始对着凌疏的尸体做起不轨之事,只是,行事到一半,他突然有了尿意,就出门去茅厕了,回来时,却清晰地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哭喊声。他吓得发疯,立马撒开脚跑了。
  “第二天那人应该是死透了。正好,放火药的人被抓到了。我怕......”
  “你怕你侮辱尸体的事儿被人知道,所以对郑大屈打成招,想赶快将此事糊弄过去。”许锦之替他将他恶劣的行径描述完。
  进了牢房的人,必须对牢头儿进行一番打点。若是不打点,不但会被打骂,还会饿肚子。一些稍有姿色的女犯人,受不住了,只能用身体去交换一些吃食,让自己好过一点儿。这些几乎已经成了一套潜规则,哪里的牢狱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也只有当官的非要整治,才能清明一阵子。比如大理寺,因了裴游之爱惜羽毛的缘故,及许锦之的一腔正义,大理寺的牢狱近些年才没有出现这些事儿。
  毛北斗并不怕自己打骂犯人这些混账事儿泄露出去,大不了该打打,该罚罚,动摇不了根本。他怕的是,自己喜欢男人,还侮辱尸体的事儿被人知道。但现在,跟杀人罪比起来,这些事儿又不算什么了。
  “毛北斗,你简直混账!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竟滥用手中权力,如此轻视他人性命!你可知那郑大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一对没长大的儿女,且身子骨儿都不好。如果郑大真的死了,这一家子就没法过了!”许锦之看上去倒还沉稳,但声音里满含怒气,正似沉雷一般滚动。
  “我错了,我错了。不过,人真的不是我杀的,许少卿,请你明察。”毛北斗拱手,做出一副祈求状。
  许锦之不再理会,因为他知道,毛北斗不是真心认错,不过是怕沾上杀人的罪名。侮辱尸体,自己跑来认了,便不是什么大事,但杀人可不一样。
  仵作平日是不用一直待在大理寺的,听说卫戚没事儿时,就喜欢往孔本全家跑。孔本全照顾妻子,他就帮忙喂鸡喂鸭、打扫家里。
  卫戚急急忙忙回到大理寺时,身上还沾着几根鸡毛。
  “许少卿,你找我?又有案子了吗?”卫戚有些狼狈地奔到许锦之面前。
  许锦之抬头的瞬间,看到卫戚额头上的伤疤,因为跑得太急,头发凌乱,伤疤便裸露出大半,让许锦之终于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伤疤,而是受过黥刑后留下的记号。只是,卫戚或许很想隐藏这段过去,所以自己动手将记号划花。但黥刑在行刑过后,会撒上黑土,永不褪色,所以,再怎么掩盖,常年同刑狱打交道的人还是可以一眼识别出。
  不过......隋唐两代均不用黥刑,更多时候,是作为私刑使用。比如,上官婉儿就曾因得罪则天皇帝,而受此刑。
  卫戚是在哪儿受的刑?许锦之对孔本全的这个小徒弟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大概感受到许锦之探究的目光,卫戚察觉出什么,忙拨了拨头发,将那块伤疤重新掩盖起来,不自然地又问了一遍:“许少卿,你找我是什么事情?”
  “案件的事情。”许锦之回道。
  随后,他将毛北斗所说的情况,对卫戚复述了一遍。
  卫戚皱眉,直言道:“这绝对不可能。刑部的仵作不可能连人死没死,都看不出来。”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毛北斗的样子不像说谎,何况他实在没必要撒这样的谎。”许锦之说道。
  卫戚沉默半晌,忽然抬头,想到了什么,不禁闷声笑了两下。
  “他大概真遇到诈尸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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