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第17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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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珉扣头在地,“咚咚”作响,金永仁叹道:“裴少卿,这是白珉,是敬之身边的管事,跟了他多年,最是忠心,今天晚上我们也是听到他在后面喊叫才发现不对。”
  裴晏目光如剑一般扫过室内众人,“人命关天,大理寺必定会为白太医找出凶手,你先起来回话”
  白珉磕的额头发红,此刻颤颤巍巍起身,看一眼白敬之尸首,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裴晏这时问道:“今夜是白太医家宴,他何以在这回春堂中?”
  金永仁忙道:“裴少卿,今日其实是敬之的践行宴,今日之后,他便要典卖家产、遣散奴仆了,再过几日便要离开长安,我们下午陆陆续续过来,都是他亲自来迎,可就在酉时一刻时,白珉从后院来,也不知和敬之说了什么,敬之便说他去处理些事情去去就来,然后人就走了,哦这时薛姑娘到了……后来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大抵酉时二刻时,便听见了白珉在后院喊有刺客,等我们从水阁出来,便见白珉跑来喊人,待到了回春堂院中,正看到宁公子跳窗而出”
  宁珏站在门外,闻言便要反驳,可话未出口,裴晏一个冷眼看了过来,宁珏脖子一缩,登时不敢多说。
  裴晏又看向白珉,“说说你看到的。”
  白珉使劲地抹了一把脸,哽咽道:“那会儿小人去找老爷,其实是告诉老爷,下午吩咐的香烛买来了,老爷来这回春堂,其实是来上香的”
  裴晏拧眉,“上香?”
  白珉点头,“这里是老爷在府中炼药制药、研习医道之处,二楼则是存放药材的库房和一处佛堂,我们老爷身患重病,又是医家,多年前便在府中供奉了一尊在相国寺开过光的药师佛,每天傍晚,只要人在府中 ,是一定要准时来上香祈福的。今日本该早些来上了香,晚点儿好待客,可没想到申时过半,到了佛堂才发现府中的香烛用完了,老爷如今十分忌讳这些,立刻让人去采买,等采买回来,客人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小人去告诉老爷,老爷想着今日来的都是熟人,这才来回春堂补上香火的。”
  裴晏往楼顶方向看一眼,又道:“彼时你在何处?”
  白珉道:“小人通禀完了,因快开席了,便往厨房去看看晚膳是否齐备,查问了一圈,见差不多了,便想着回来问问老爷是否传膳开席,可没想到,小人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瞧见堂内有人要刺杀老爷”
  “是怎样的刺杀?”
  白珉道:“当时正门关着,屋内点着两盏灯,鹤首灯明亮,东南角的油灯昏暗,都是小人送香烛时点的。小人再返回时,在西侧两扇窗户上看到了刺客拿着刀剑指向老爷的影子,小人正惊慌时,便听里头哐啷作响,像是打斗起来了,小人本来想往堂内冲,可……可小人不会武功,心知自己救不了人,而今夜钱将军和付将军在,小人便赶忙来叫人,前后也不过从梅林一折一返的功夫,等我们再来院子里时,老爷便已经被刺杀身亡了。”
  白珉说至此,捂着脸痛哭起来,岳柏恩道:“我们从水阁出来的时候,的确刚看到白珉跑出院门,这梅林小径也就七八丈长,我们绝不会看错,刚进院门,我们就看到了宁公子的身影”
  宁珏不知怎地面色越来越白,此时裴晏看向他,“你既觉冤枉,好好说说罢。”
  宁珏视线扫过众人,这时咬牙道:“我……我所见,和白珉说的差不多……”
  裴晏定声问:“你何时来的白府?彼时在何处?”
  宁珏看着他一脸的欲言又止,裴晏语声微冷道:“你眼下所言,一个字都不得作假。”
  宁珏眨了眨眼,道:“我……我是酉时初来的白府,从东北方向的外墙翻进来的,本来是想看看他们在哪里饮宴,当时、当时我就躲在东面那颗梧桐树上”
  在裴晏没来之前,宁珏只一味地否认自己是凶手,却没交代为何会出现在白府,这时方才道明他竟一早潜藏在白家府苑之中,直听得众人疑心更甚。
  裴晏往东面看去,虽夜色已深,仍能看清院墙外有几颗高大的梧桐树,春末夏初时节,这几颗合抱粗的梧桐碧叶如盖,苍翠欲滴,若有人着黑衣藏在树梢中,借着夜色掩映,的确不易被人发觉。
  “那梧桐树上的视野远阔,我藏起来没多久,便看到白珉带着个仆人到了水阁之外,那仆人抱着个匣子,当是从前院而来,他们先去了水阁,很快,白珉和白敬之一起往回春堂来,匣子到了白珉手中,那仆人又回了前院。”
  宁珏说至此,白珉道:“那就是装香蜡的匣子,老爷礼佛心诚,专门买的光福寺里开过光的香蜡,比外头贵的不少。”
  宁珏憋屈道:“我看着他们二人进了屋子,后来一楼亮了灯火,随后,那灯火又去了二楼,白珉则先一步出来了,他径直出了院子,也没过多久,二楼的灯火便到了一楼,自然是白敬之到了一楼”
  白珉这时又道:“那盏灯便是我给老爷点的油灯,他是带着那油灯去二楼上香的。”
  宁珏接着道:“白敬之回到一楼,本该立刻去前院待客,可我硬是看他在一楼停留下来,我等了片刻,他还是没有出来的样子,我觉得奇怪,便从树梢跃下伏在了墙头之上。也就在此时,我从东南方向,也看到了一楼西窗上的人影,那人影拿着刀剑一样的武器,正在和白敬之对峙,我还不知怎么回事,白珉便回来了,也是在同时,屋内鹤首灯熄灭,又有重物倒地,像是打斗起来了”
  宁珏语气紧促起来,语速也更快,“我听到了白珉喊人救命,但他们来的太慢了,我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冲进了屋子,可一进门我便发现白敬之已被刺伤,且伤势极重,一看就难救过来……而同时,我看到西北方向的窗户开着,不用想就是真凶已经逃走了,我本就要追出窗户,这时又听到大片脚步声往这个方向来,我心知被撞见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也想着追凶手要紧,这才一跃而出。”
  宁珏一口气说完,面上憋屈与无奈交加,岳柏恩听了这么久,忍不住道:“宁公子的意思是,你藏在外头许久,看到的和白珉说的一模一样,但在白珉跑出院子到我们进院子这片刻功夫,凶手杀了敬之不说,还刚从西后窗逃走?而你是无辜的,只是你好巧不巧的,刚跳出来便被我们撞见?!”
  岳柏恩话音落下,金永仁又道:“还有最重要的,宁公子为何这副打扮来白府?即便来了白府,有正门不走,为何翻墙而入?翻墙也就罢了,为何还藏在树上偷窥敬之一言一行?据我所知,敬之和你们宁氏没什么交集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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