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戏之名 第7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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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爱霖并未像想象中那般憔悴,铺天盖地的新闻没有影响到她,她依旧精致,纤巧、柔美。
  她对她优雅招手:“姐姐,这里!”
  季知涟落座,凝视她瓷娃娃般的脸,直截了当:“为什么非要见我?”
  “姐姐,你真冷漠。”陈爱霖把玩着纤纤十指上明亮的淡粉色裸甲:“我去看守所见了爸爸的律师,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季知涟漠然: “什么?”
  陈爱霖推过去一杯咖啡,她长得甜美,却钟爱极苦的冰美式,也许是因为生活里能尝到的苦太少,反而珍惜:“爸爸一开始还不肯说,但律师么,总是有他们那套软磨硬泡的本事。于是我知道了,爸爸竟然是因为我……他以为我被侮辱了,才一气之下杀了姚学云。”
  季知涟沉默片刻,不解:“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爱霖身体前倾,十指交叉,这个有些进攻的姿势被她做的纯然无害,甚至是可爱的:“姐姐啊,可在此之前,姚学云把当年侮辱你的照片撒了一地,爸爸他也无动于衷啊。”
  她苦恼地,替她不忿:“他知道你没有说谎,他也知道是他的兄弟伤害了你,可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呢。”
  她难过的咬唇:“但是只因为我被伤害了,他就愤怒的亲手杀掉了他,爸爸他……真的好爱我啊。”
  所以陈爱霖的快乐是什么?
  是幼时看着一个又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她手里显露无助,因为被开膛破肚而发出“咯吱咯吱”的痛苦惨叫,她天生情感淡漠,却能从此过程中收获来之不易的快乐。
  陈爱霖将镜子硬怼过来,撕破季知涟的逃避,也毁掉她的幻想。
  她残忍戳破她自我保护的软壳,也粉碎她最后一点的自我欺骗。
  陈爱霖尝了一口提拉米苏,真甜。
  她抬眼,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发生在季知涟身上的那场火烧燎原。
  她话锋一转,云淡风轻:“姐姐,我小时候学绘画,最喜欢日本浮世绘里的怪鸟。传说中的姑获鸟长了九个头,所经之处庄稼枯萎,瘟疫滋生。所有人都厌恶它,不仅因为它象征灾祸的巨大躯体,还有它嘶哑如鬼的声音。可是它说,我只是长了九个头,只是长了九个头而已呀。”
  “你没有错,你只是长了九个头,不该出生罢了。”陈爱霖温柔地看着她,声音怜悯:“我如果是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好好品味这荒谬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命运的斧头一次次劈下来前,反复认清自己的无能为力。”
  陈爱霖如愿的看到对面的女子摇摇欲坠。
  季知涟脸上血色褪尽,她勉力压下喉头的腥甜,强撑道:“你是故意跟我说这些吗?”
  陈爱霖露出一抹快意的笑:“不,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
  季知涟用了多长时间,才明白她的妈妈没有那么爱她,父亲则从未爱过她。
  又用了多长时间,才长出坚固而冷硬的外壳,来说服自己不需要他们爱她。
  但当事实残忍直白的摆在她面前时,她还是痛不可忍。
  她跨过堆积的路障,一口气爬上烂尾楼八楼。
  一模一样的晚风,一模一样的万家灯火。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只有这里始终如一。
  破破烂烂,冷冷清清。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只有她和这栋楼,两两相望,带着惺惺相惜的疑问,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驶向何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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